通讯兵带来的消息如同冰水浇头,瞬间冲散了指挥部内因侦察成功和战术敲定而略显松弛的气氛。
林雪被困!就在滏阳河下游的芦苇荡里!
李星辰脸色骤然一变,猛地站起身,带倒了身后的椅子。
“怎么回事?!说清楚!”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。
“林指导员……她担心沉入河底的测绘筒被水流冲走或日军发现,就带了一个民兵小组,趁夜划小船去找……结果撞上了鬼子新增加的沿岸巡逻队!
现在被堵在了一大片芦苇丛里,鬼子正在搜捕,枪声很密!”通讯兵气喘吁吁,脸上满是焦急。
“胡闹!”陈远急得跺脚,“太冒险了!”
柱子更是眼睛都红了:“司令!我带人去救!”
李星辰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他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:林雪的安危、明晚至关重要的炸桥行动、可能打草惊蛇的风险……但所有这些,都无法压过那个在油灯下眼神坚定请缨、此刻却身陷险境的女子身影。
“柱子!”他声音冷冽如刀,“带你的一排,立刻出发!乘快船,走水路,绕到下游!记住,首要任务是救人,隐蔽接敌,速战速决!
不到万不得已,不要暴露主力方向和意图!如果……如果救援失败,被鬼子咬住,就往南岸山区撤,吸引敌人注意力,为大桥行动创造条件!”
“明白!”柱子啪一个敬礼,转身如旋风般冲了出去。
指挥部里一片死寂,只剩下油灯燃烧的噼啪声和李星辰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的笃笃声。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每一秒都如同煎熬。
李星辰面沉如水,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动的指尖暴露了他内心的焦灼。陈远在一旁来回踱步,唉声叹气。
约莫半个时辰后,外面终于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欢呼。指挥部门被撞开,柱子浑身湿透,搀扶着同样**、脸色苍白但眼神亮得惊人的林雪走了进来。后面跟着几个同样狼狈却兴奋的战士。
“司令!幸不辱命!”柱子声音嘶哑却带着兴奋,“那帮巡逻队人不多,就是仗着枪好咋呼!被我们摸到屁股后面打了个突袭,撂倒几个,剩下的吓跑了!林指导员没事,就是冻着了,受了点惊吓!”
林雪挣脱柱子的搀扶,虽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,却努力站直,看着李星辰,声音有些发颤但清晰:“司令……情报筒……我带回来了!”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竹筒,递了过来,指尖冰凉。
李星辰一步上前,接过那冰冷的竹筒,触手感觉到的不仅是河水的寒意,更有她身体的温暖和那份以命相护的炽热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发丝凌乱、衣衫尽湿、却倔强地挺直脊梁的姑娘,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。
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腔翻涌,有后怕,有庆幸,更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欣赏。
他脱下自己的军外套,不由分说地披在林雪颤抖的肩膀上,声音不自觉地放缓,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:“人比情报重要!下次不许再这样冒险!立刻去卫生队,喝姜汤,换干衣服,这是命令!”
厚重的男性外套带着体温和硝烟的气息包裹住她,驱散了部分寒意。
林雪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、写满担忧和不容置疑的脸庞,心跳骤然加速,苍白的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,乖乖地点了点头,低声道:“是……谢谢司令。”
在两名女战士的陪同下,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指挥部。
李星辰目送她离开,这才深吸一口气,打开竹筒,确认里面的地图和资料完好无损。他转身对柱子道:“干得漂亮!让兄弟们下去休息,每人记一功!”
危机解除,行动按计划进行。
次日,整个根据地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器,秘密而高效地运转起来。
水下爆破组在李星辰亲自指导下,利用系统提供的【专业水下爆破套装】进行强化训练,熟悉磁性炸弹的安装和定时器的设置。
岸上突击队由柱子带领,反复演练突袭和撤退路线。
赵大海则负责组织群众,秘密疏散大桥下游数个村庄的百姓,以防日军报复或大桥坍塌造成洪水波及无辜。
夜幕再次降临,月黑风高,正是杀人放火天。滏阳河在黑暗中呜咽流淌,对岸大桥的探照灯如同鬼眼,不安地扫视着河面。
李星辰站在前沿隐蔽指挥所,通过望远镜最后确认了一遍敌情。
大桥守军似乎并未察觉末日将至,巡逻队按部就班,碉堡射孔透出昏暗的光,那个嗜酒的山口中队长所在的指挥部甚至隐约传来留声机的咿呀声。
“行动开始!”李星辰对着步话机低沉下令。
三支精干的水下爆破小组,穿着先进的潜水服,口含呼吸器,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河水中,向着巨大的桥墩潜去。
他们携带的磁性高爆炸药,威力远超这个时代的普通炸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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