苟在仙门当卧底 第15章 宿舍与第一位“同事”

跟着吴管事回到灵兽园那充满“原生态”气息的山谷，我本以为接下来的流程是直接分配脏活累活，比如去给什么霹雳闪电豹刷毛或者去清理三头地狱犬的窝棚之类的。没想到，吴管事却带着我们走向了山谷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地方。

这里依着山势建了几排简陋但还算整齐的小木屋，比起我之前住的那个山洞，条件算是提升了不少，至少有个门了。

“你们几个，暂时住这里。”吴管事指着其中一排空着的小屋，“两人一间，自己分配。屋里基本用具都有，缺什么自己用灵石去杂役峰换。”

两人一间？还有舍友？ 我心里咯噔一下。这岂不是意味着我连最后一点私人空间都没了？晚上说梦话泄密了怎么办？修炼（主要是压制魔气）被人发现了怎么办？

我正盘算着怎么才能找个借口自己单住，哪怕住回那个山洞也行，旁边那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小胖子，名叫赵铁柱的，就怯生生地凑了过来，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：“墨……墨影师兄，俺……俺能跟你住一间不？俺看你懂得多……”

啥？我懂得多？我哪点让你产生这种错觉了？ 我看着赵铁柱那充满信任和……一丝崇拜？的眼神，差点没背过气去。难道是因为我年纪大，看起来比较沉稳（其实是生无可恋）？还是因为我在测灵石碑前“表现突出”？

小伙子，看人不能光看表面啊！你眼前这位可是如假包换的魔族卧底，跟我在一个屋檐下，你怕是要折寿的！

我张了张嘴，想找个理由拒绝，比如“我睡觉打呼噜磨牙说梦话还梦游”之类的。但还没等我开口，另外两个新弟子已经飞快地凑成了一对，勾肩搭背地选了一间屋子进去了，只剩下我和赵铁柱大眼瞪小眼。

吴管事不耐烦地挥挥手：“就你俩了，赶紧安顿好，下午开始干活！”说完，转身就走了，留下我和我这位突如其来的“室友”。

得，没得选了。 我看着赵铁柱那期盼的小眼神，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（主要是怕显得太不合群引起怀疑），只好硬着头皮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：“呃……好，好吧。铁柱师弟，请多关照。”

“哎！好嘞，墨影师兄！”赵铁柱顿时眉开眼笑，像是中了奖一样，抢着帮我推开了一间小木屋的门。

屋子很小，陈设极其简单：两张硬板木床，两个蒲团，一张小木桌，两把凳子，除此之外，空空如也。但打扫得很干净，窗明几净，窗外还能看到一小片绿意，比起魔域那阴暗潮湿的魔巢，简直可以说是“精装修”了。

行吧，好歹是个单间……哦不，是双人间。 我叹了口气，认命地走了进去，选了靠里面的一张床，把领到的那个寒酸的储物袋扔在了床上。

赵铁柱则显得很兴奋，这里摸摸，那里看看，嘴里啧啧称赞：“真好！墨影师兄，这屋子真不错！比俺家那土坯房强多了！还有窗户！你看这木头，多结实！”

看着他那天真烂漫、仿佛进了五星级酒店的样子，我内心充满了负罪感。多好的孩子啊，一看就是淳朴的农家子弟，怀揣着修仙梦来到仙门，结果摊上我这么个室友……造孽啊！

“墨影师兄，”赵铁柱放好自己的东西，凑到我床边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充满了好奇，“你昨天……可真厉害！那测灵石碑，俺看着都吓死了，你居然一点事都没有！还有那灰色的光，俺从来没听说过！长老都说你资质‘清奇’哩！”

来了来了！ 我头皮发麻。我就知道这事没完！

我赶紧摆手，努力做出后怕和困惑的表情：“铁柱师弟，快别说了！我当时也吓坏了，现在想起来还腿软呢！什么清奇不清奇的，我自己都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，可别再提了，免得惹麻烦。”

“哦哦，对不起，墨影师兄，俺不说了。”赵铁柱连忙捂住嘴，但眼神里的崇拜和好奇丝毫未减，他压低声音，神秘兮兮地说，“不过师兄你放心，俺觉得你肯定不一般！以后在灵兽园，俺就跟着你混了！你有啥事，尽管吩咐俺！”

……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了“我跟定老大你了”的脸，感觉压力山大。

兄弟，你这跟人的眼光有待提高啊！你跟着我混，前途不是一片黑暗，是直接通往魔域深渊啊！ 我内心哀嚎，脸上却不得不维持着“师兄”的稳重，“铁柱师弟，言重了。咱们都是新来的，互相照应是应该的。以后……还是低调点好，老老实实做事，别惹是非。”

“俺晓得！俺晓得！”赵铁柱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，“吴管事说了，要守规矩。师兄你说得对，低调，低调！”

他嘴上说着低调，但那热情劲儿却一点没减。他自顾自地开始分享他的“情报”：“墨影师兄，俺听说啊，咱们灵兽园虽然偏了点，但孙长老人可好了！从来不随便打骂弟子。就是活儿可能累了点，但包吃住，还能攒点灵石，比在家里种地强多了！”

“俺家是山旮旯里的，俺爹娘送俺来，就是指望俺能有点出息，将来要是能修炼到筑基期，就能回家乡当个土地爷一样的人物，保佑一方平安哩！”赵铁柱说着，脸上露出了憧憬的笑容，那是对未来最朴实也最真诚的向往。

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家里的情况，说着对修仙的期待，我坐在硬板床上，心情更加复杂了。

这种单纯的善意，这种对未来的美好憧憬，是我在魔域那个尔虞我诈、弱肉强食的环境里从未感受过的。魔域只有生存和掠夺，哪有这么多温情脉脉的东西。

这就是……仙门吗？ 我看着他毫无心机的笑容，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，有点发闷，有点……不适。

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、侥幸入选的农家少年，此刻应该也和他一样，对未来充满希望吧？

可惜，我不是。

我只是一个戴着假面具、怀揣着定时炸弹、随时可能把灾难带给他们的人。

赵铁柱的热情和崇拜，像一面镜子，照出了我的虚伪和不堪，让我倍感压力，甚至生出了一丝……愧疚？

呸！愧疚个屁！ 我再次强行掐灭这种危险的情绪。影煞，记住你的身份！你是魔族！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！

可是……眼前这个憨厚的少年，算是我的敌人吗？

我甩甩头，不再去想这个无解的问题。当务之急，是应付好这个热情的“同事”，不能让他看出破绽。

“铁柱师弟，”我打断了他的畅想，努力让语气显得自然，“我们先收拾一下，然后看看宗门手册吧，免得触犯了规矩。”

“对对对！师兄说得对！”赵铁柱立刻拿出那本厚厚的《青云宗外门弟子规》，一脸认真地开始翻阅，虽然我怀疑他识不识字都成问题。

我看着他那认真的侧脸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，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。

第一个“正常人”室友……

仙门的善意……

这卧底生活，从一开始，就朝着让我浑身难受的方向发展了啊。

只希望这位铁柱师弟，神经大条一点，千万别发现他崇拜的墨影师兄，晚上可能会偷偷练习《敛息诀》并且偶尔会对着墙角自言自语（吐槽魔尊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