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明站在单元门口,天刚亮,雾还没散。楼道里的风吹进衣服领子,他微微缩了脖子,眼睛盯着排水沟边的一只黑色手套。
那是一只普通的劳保手套,左手用的,掌心朝下压在水泥地上。中指位置有烧焦的痕迹,边缘卷起来,发黑,在阳光下有点反光。他没弯腰捡,用鞋尖轻轻一碰,手套翻了个面,露出里面一道小裂口,像是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撑破的。
他知道这是雷击纹。不是普通的电烧伤,而是带着魂力的真雷留下的。
他皱眉。这种痕迹只有灵体穿过阳界或者使用邪器时才会出现。现在出现在这里,说明昨晚的电梯事故不是意外。
右耳的耳钉突然发热,比之前更烫,像一根热针贴着皮肤。他抬手摸了摸,金属已经温热。这是“F9”碎片和邪气共鸣的信号。他伸手进胸前口袋,指尖碰到一块冰冷的东西——它装在丝绒布袋里,形状像断裂的符文链。
这是三年前他在一场大战后从废墟里找到的,据说是一位天师临死前封印的最后一块“门钥”。没人知道它完整的样子,只知道拿着它的人能感知阴气流动,也会引来不该有的注意。
他收回手,呼吸放轻。
转身走进楼道,脚步很轻。墙皮有些脱落,楼梯角落堆着纸箱和儿童滑板车。生活气息还在,但空气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——像铁锈混着烂叶子,还有一点点甜腻,让人不舒服。
电梯停在一楼,门关着,按钮不亮。按理说停电也有应急电源,但现在整个系统像是被彻底切断。
他没等,直接走向电梯机房。门上挂着“检修中”的牌子,但他查过记录,昨晚没人报修。他从包里拿出一根细钢条,三秒撬开锁,推门进去。
机房很小,很闷,设备都停了。他看一眼控制柜,眉头越皱越紧——主线路断了,保险丝烧成一团黑,继电器炸裂,电路板上有明显的电烧痕迹。这不是故障,是人为破坏。有人用高频电流冲击核心部件,手法专业,不像普通人干的。
更重要的是,空气中有一点淡淡的灰雾,肉眼看不清,但在他集中注意力时,看到影子一闪而过。
他立刻拿出黄纸和朱砂,准备画镇压符。忽然胸口一震。
雷符动了。
它自己飘出来,悬在胸前半尺高,发出微弱金光,像睁开了眼睛。秦明屏住呼吸,看着它转了一圈,最后指向井道左边的墙。
他知道,这是符在报警。
他走过去,掀开检修口盖板,冷风扑面。钢缆垂下去,通向黑暗。他系好安全扣,抓住缆绳,慢慢滑下。
下降过程中,耳钉越来越冷,像掉进了冰窟。四周很安静,只有风声和偶尔金属收缩的“咔”声。十米后,脚踩到了底。
脚下是积水,刚到脚踝,但特别冷。他站稳,环顾四周。井底有灰尘和保温棉碎片,角落还有只死老鼠,皮毛干瘪,眼眶空洞,像是被吸走了什么。
他蹲下,打开战术灯。光线扫过地面,停在一个脚印上——靴子印,前宽后深,是维修工常用的防滑靴。尺寸四十二码,步幅大,落地重心靠前,说明这个人至少一米七八,走路急。
他掏出证物袋,刮下一点附着在脚印边的黑色粘稠物。这东西滑滑的,有点弹性,灯光下泛出暗紫色。
他知道这是幽冥蚀骨液。
传说阴司狱卒用它腐蚀亡魂的锁链,能破坏阳气、腐蚀金属,还能干扰电子设备。他曾听人提过,最近几起设施瘫痪事件都有这东西残留。以前不信,现在亲眼看见,才知问题严重。
这不是简单的破坏,是有人在系统性地入侵。
他收好样本,站起来想检查墙壁。这时手掌又热了一下——雷符再次升起,贴在他面前,剧烈震动。
“要显形?”他低声说,马上坐下,脱下外套铺在地上,双手结印,闭眼集中精神。
体内的雷气开始运转。昨晚还乱冲的力量,现在被他控制住,变成一股细流,顺着经脉流到丹田,再引向掌心。他左手按地,右手托着雷符。
嗡——
一声轻响,地上的水泛起波纹。光影晃动,一段画面浮现出来。
画面模糊,像是回放录像。
一个穿灰色睡衣的女人被困在电梯里。她四十岁左右,脸色苍白,抱着枕头,疯狂拍打报警按钮。时间显示:凌晨两点十四分。灯光忽闪,电流滋滋响。突然,通风口的铁板被掀开,一团黑雾钻进来。
它没有脸,身体扭曲,四肢拉长,手里拿着一把骨制工具——像扳手,其实是用肋骨磨成的,上面刻着倒写的符文。它蹲在控制箱前,动作熟练:拆壳、剪线、换接、封口,不到三十秒完成。
女人发现停电,用力拍门喊救命。就在她张嘴的瞬间,脖子猛地向后仰,像被人掐住喉咙。她双眼凸出,手指抓挠脖子,腿蹬了几下,倒地不动。
黑影收起骨器,爬回通风口。离开前回头看了尸体一眼,脸变了——先是一张证件照:某电梯公司员工登记照,编号0473,名字“李德海”,五十二岁,蓝底背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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