谋定天下：三国乱世异闻录 第35章 烽烟困徐 誓守三诺

徐州城外，战云低垂如墨，曹军五万大军连营数十里，大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，压得城头守军连呼吸都透着滞涩。年近六旬的徐州牧陶谦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烟尘滚滚的曹军大旗，花白胡须在寒风中颤抖，枯槁的手指几乎捏碎城墙砖缝里的青苔。城内兵力不足，粮草告急，连守军的弓弦都因长期紧绷而失去了弹性——这弹丸之地，如何挡得住曹操的虎狼之师？

就在此时，“报——！”马蹄声撕开紧张的空气，一队黄甲骑兵踏破城门。为首的年轻人黄金甲未沾半点尘埃，手里握着的霸王枪泛着冷光。陶谦眯起昏花的老眼，突然抓住城墙栏杆的手青筋暴起——这分明是前段时间战吕布、抵山贼，声名鹊起的谢虎！

“主公，谢虎将军求见！”一名亲卫匆匆入内。陶谦精神一振，自从曹操大军压境，徐州危在旦夕，他已派多人前往搬救兵却都无功而返。自认与谢虎并无太多交集，这位年轻人竟能在危急时刻前来相助，实属意外。

议事厅内，谢虎昂然而立，虽年纪尚轻，却气度不凡，一双星目透着坚毅与智慧。“谢将军远道而来，不知有何高见？”陶谦恭敬问道。谢虎拱手行礼：“在下听闻徐州百姓受难，特来相助，愿效犬马之劳！”陶谦叹息道：“徐州乃我多年心血，如今却无力守护，老夫已年迈，恐怕难逃此劫。”谢虎正色道：“陶公何出此言？徐州乃战略要地，若落入曹操之手，百姓必将遭殃。在下虽不才，但愿助陶公一臂之力。”陶谦看着眼前这年轻人的胆识与魄力，彻底打消了“谢虎只为虚名”的疑虑。

接下来的日子，谢虎迅速摸清军情，制定防御策略。他亲自巡视城墙，与士兵同食同寝，很快赢得军心民心。赵云作为公孙瓒的部将，见谢虎布防时，目光始终落在城外文武饥民身上，而非案上的徐州牧印信——连暗渠堵截、粮草调配都优先考虑百姓安危，心中对这份“重民轻权”的胸襟愈发敬佩。在一次军议上，赵云忍不住赞叹：“谢将军的布防真是滴水不漏！连曹军可能偷袭的暗渠都堵了，云自愧不如！”谢虎谦虚道：“赵将军过奖了，都是跟着贾诩先生学的，谈不上厉害。”

入夜，谢虎回到临时营帐，刚解下腰间的玄鸟纹玉佩——本应是他与萧如玥年少时的定情物，他戴玄鸟，她佩青鸾，如今只剩仿品。指尖触到纹路上熟悉的温度，却又因是仿品而透着几分陌生时，亲兵递来两封书信。

林晓玉的字迹娟秀如柳，墨痕里带着几分泪痕般的轻颤：“虎哥哥，瓦岗秋凉，我给你缝的夹袄让斓曦姐姐一并寄了，夹袄领口绣了朵小玄鸟，和你腰间佩的一样，上阵时穿着，就当……就当我替你焐着枪杆，别叫寒风吹得手僵。后山的白菊开了，我摘了些晒干泡茶，能清火气——只是二哥（张飞）总在寨里说，萧姐姐已嫁入荆州望族，享尽荣华。虎哥哥，你我自幼有婚约，爹娘的心意，你……可还记得？”字末的墨点晕开，像是未干的泪。

斓曦的信则写得端雅沉稳，字句间藏着不易察觉的怅然：“谢将军，当年你为救晓玉让我亦脱离苦海，亲口应下的事，我从未敢忘——你是瓦岗之主，我是受庇之人，不敢奢求别的，只愿你安好。曹军粮道火起那日，探马来报，说见着萧姑娘的旧部——正是当年镇北王府护卫，如今随她暗中查访密档，她虽是你青梅竹马，却已另寻归宿，谢将军便该断了念想。瓦岗的粮草器械已备齐，你若需支援，我即刻点兵驰援；若你无需外助，我便守着瓦岗这处安身之地，打理好后方，不叫你再受半分委屈。”

谢虎捧着信纸，指腹反复摩挲着“爹娘心意”“受庇之人”“另寻归宿”几个字，心口像被秋露浸过似的凉。张飞那句“如玥嫁了荆州士族，金尊玉贵，你别再痴心妄想”的粗话又在耳边响起，他用力攥紧玉佩，玄鸟纹硌得掌心生疼——晓玉的委屈、斓曦的隐忍，他都懂；可他忘不了当年的约定，更担心她烧粮营时的安危——曹军守卫森严，她一个女子带着小队潜入，万一出事……他不敢想。他还记得，一次离开瓦岗时，萧如玥握着他的手，眼底盛着星光说“等我回来，咱们一起守着瓦岗，守着天下百姓”，那语气里的真挚，不是假的。

陶谦看在眼里，喜在心头。这天夜里，他召见谢虎：“谢公子，老夫已年迈，恐怕难当大任。若公子不嫌弃，老夫愿意让出徐州，交由公子治理。”谢虎闻言大惊，连忙单膝跪下：“陶公这是说的什么话！在下此来只为救援百姓，岂敢有非分之想？”陶谦扶起谢虎：“公子莫要推辞，老夫观察多日，公子不仅有勇，更有谋，更重要的是心系百姓。徐州百姓若得公子相助，实乃幸事。”谢虎坚定地说：“陶公一片赤诚，谢某感激不尽。但徐州乃陶公毕生心血，谢某岂能趁人之危？我此来只为保护百姓，不求其他。”

赵云在一旁听得真切，心中对谢虎愈发敬佩，走到谢虎身边低声道：“谢公子高义，云佩服之至。若有差遣，万死不辞。”谢虎拍了拍赵云肩膀：“赵将军过奖了，虎初次见子龙，便有留恋不舍之情。虎对子龙的钦佩，犹如伯牙遇到子期也！虎虽不才，愿与将军共进退。”

谢虎并未急于与曹操开战，他清楚硬拼绝非曹军对手，一旦战火燃起，徐州百姓必将生灵涂炭。为避免浩劫，谢虎修书一封给曹操，言辞恳切：“曹公乃当世枭雄，今徐州百姓无辜，若因私仇而兴兵屠戮，恐伤天下仁人之心。且如今天下纷争不断，正需曹公以天下为重，共图大业。望曹公能放下仇恨，双方和解，如此徐州百姓幸甚，天下幸甚。”

曹操在城外扎营，收到信后反复阅读，眉头紧锁。他本想硬攻，却顾虑后方不稳——山东乃根基之地，若久战不下，恐生变数。正权衡间，一名士兵慌忙来报：“主公，大事不好了！吕布采纳陈宫之计，率军攻占了咱们的老家山东！”曹操脸色瞬间煞白，仿佛被重锤击中。此时郭嘉躬身进言：“主公，山东乃我军根基，不可有失。不如暂且卖个面子给谢虎，先行退兵，回防山东才是当务之急。”曹操咬着牙，虽满是不甘，也只好下令退兵，握紧的拳头彰显着愤怒与无奈。

陶谦得知曹操退兵，大喜过望，对谢虎愈发另眼相看，特意摆下宴席款待。席间，陶谦再次诚恳让出徐州，谢虎依旧坚决拒绝：“陶公厚爱，虎感激不尽，但此事断不敢从命。徐州乃陶公多年心血，虎怎可趁人之危？”陶谦见谢虎执意不肯，只好作罢：“既然公子不愿接管徐州，那恳请公子与赵将军暂时驻扎小沛。如此一来，若曹操再次来犯，也好有个照应。”谢虎见陶谦言辞诚恳，便点头答应：“陶公放心，虎定不负所托。”

几日后，瓦岗书信又至，关羽、张飞劝他接徐州，还劝他“晓玉姑娘体弱，斓曦姑娘端庄，都是良配，萧姑娘已是过往云烟”。谢虎回信道：“接徐州，为护百姓，非为权势；娶晓玉，是守母亲当年定下的婚约之诺；娶斓曦，是报她舍身试药、助我救晓玉之恩——两份承诺里，亦藏着我对她们的牵挂。陶公待民宽厚，徐州该由他守。我与赵将军驻小沛——当年我和如玥跟着师父练枪，师父说‘小沛是中原咽喉，守住它，就守住了南北百姓的活路’，如今正好，我替她守着这片她曾想护的土地。”

宴席散后，城门外的蒙面人递来锦盒，只说“萧姑娘托转”——那蒙面人袖口绣着镇北王府的玄鸟暗纹，正是如玥当年离寨时，暗中留下的旧部。打开是“诸侯密档”，扉页字迹清丽如竹，却透着冰般的疏离：“谢虎，借你徐州之战牵制曹军，取档为报家仇，此恩已还。听闻你将迎娶斓曦姑娘，又有晓玉姑娘相伴，瓦岗岁月安稳，是你的福气。密档于你有用便留，无用便烧。此后，你守你的瓦岗安稳，我报我的血海深仇，两不相欠，不必再见。”

谢虎捏着信纸，指尖微微颤抖。原来她也知道了“娶斓曦”的事——定是瓦岗的消息传了出去，她以为他真要在瓦岗安下家，忘了当年的约定，所以才说“两不相欠”。他望着锦盒里空空的角落，心口一阵发疼：如玥，你若真的放下，为何不把那枚青鸾佩一并还来？你若真的信了，为何连一句“是不是真的”都不问？

另一边，曹操火速率军回防濮阳。陈宫料敌如神，早就在濮阳布下天罗地网。曹操大军匆忙赶到，仓促应战，结果被吕布打得丢盔弃甲，狼狈不堪。曹操望着四散奔逃的士兵，心中又气又恨，暗暗发誓：吕布、陈宫，吾定要夺回山东，将你们碎尸万段，以雪此恨！

小沛城头，谢虎与赵云并肩而立，手中握着密档，腰间玄鸟佩在风里轻轻晃动。“子龙，”他忽然开口，声音有些哑，“如玥信里说，祝我岁月安稳。”赵云沉默片刻，拍了拍他的肩：“林姑娘的信里，字字是牵挂；斓曦姑娘的信里，句句是托付；萧姑娘的信里，却藏着未说出口的试探。误解终会解开，只要你我都还活着，总有说清的那天。”

谢虎低头，摸了摸玉佩上仿的的玄鸟纹——他望着远方长安的方向，轻声说：“等守住小沛，等她报了仇，我总要找她问清楚的。哪怕她真的嫁了人，我也要听她亲口说。”

夕阳西下，余晖洒在城墙上，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谢虎摸出林晓玉寄来的白菊茶包，想起她信里“清火气”的叮嘱，又想起斓曦那句“不叫你再受半分委屈”，心中泛起暖意——晓玉的柔弱、斓曦的坚韧，他不能辜负；可萧如玥的误解，他也不能不解。

经此一系列变故，原本就风云变幻的天下局势愈发错综复杂起来。而此刻身处小沛的谢虎等人，又将如何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中做出抉择，应对接踵而至的新挑战，续写他们的传奇故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