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砚阁试炼场的血腥味还未散尽,陆承宇跪在满地狼藉中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白色纹符。那纹符是玄阳子赐予的守心印,据说能稳固他对原始法典的虔诚信念,可此刻符文传来的灼热感,却像烙铁般烫得他心口发疼。白须翁倒在不远处的石阶上,浑浊的眼珠仍圆睁着,仿佛还在怒斥他的背叛——那道目光如针,密密麻麻扎在他脊梁上,让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。
陆师兄,你没事吧?慕云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。陆承宇猛地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将那点残存的暖意掐灭。他记得昨夜在灵域边界,玄阳子派人送来的那枚传讯玉符,里面映出的是爹娘被锁链缚在石柱上的模样,守旧派弟子手中的纹鞭正悬在他们头顶,玄阳子的冷笑透过玉符传来:要么带着慕云谨的项上人头来见我,要么等着收你全家的尸。
他没有回头,只是嘶哑着嗓子说:不必假惺惺了。我既然投靠了守旧派,就是你们的敌人。这话出口时,他仿佛能听到自己骨骼错位的声音——那是违背本心的剧痛。苏清鸢轻轻了一声,语气里满是失望:陆师兄,你明明知道玄阳子在利用你......
利用?陆承宇霍然转身,眼眶通红,那又如何?至少他能保住我爹娘的命!你们呢?你们口口声声说要修正命纹,可在你们眼里,我爹娘的命难道就不是合理轨迹的一部分吗?他指着自己胸口,我没有云谨你那无命纹体质,我只是个普通人!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家人去死!
慕云谨愣住了,他从未想过陆承宇的背叛背后竟藏着这样的隐情。绿萼攥着枯萎的本源藤种,小声道:可是......守旧派的话不能信啊......陆承宇自嘲地笑了笑,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纹牌,牌面上刻着扭曲的字:这是守旧派的死契纹牌,玄阳子说只要我完成任务,就会用它解除我爹娘身上的禁制。我没有选择。
就在这时,法典阁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,伴随着守旧派弟子的惊呼声。洛灵溪眉头一蹙,仙纹剑在掌心泛起微光:不好,有人在破坏法典阁的命纹结界!慕云谨心中一紧,连忙扶起凌虚子:师父,您先和晚晴、绿萼去藏书阁地下室暂避,我和清鸢、灵溪去看看情况!
陆承宇看着众人匆忙离去的背影,手指在死契纹牌上反复摩挲。玄阳子给他的真正任务,是趁乱盗取法典阁顶层的命纹母本——那是记载着人间基础编码的核心典籍,玄阳子说只要拿到母本,就能彻底封锁勘误师的纹力来源。可方才白须翁临死前的眼神,还有慕云谨那句我们永远是同门,像两根藤蔓缠在他心头,让他脚步重若千斤。
法典阁内已是一片混乱。十几个穿着黑色长袍的乱纹者正疯狂攻击结界,他们手中的纹具散发着诡异的紫芒,每一次撞击都让结界上的灵纹泛起涟漪。守旧派弟子虽然人多,却被乱纹者制造的命纹BUG牵制——有的弟子突然陷入重复动作的循环,有的则被自己的影子反噬,场面混乱不堪。
是乱纹者!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?苏清鸢勘误剑出鞘,金色纹符在空中织成一道光网,将一名乱纹者的攻击拦截。那乱纹者戴着狰狞的面具,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:勘误师的小崽子们,苍玄子大人说了,今天要把笔砚阁的命纹根基彻底搅乱!他抬手一挥,无数扭曲的纹线如毒蛇般窜出,朝着苏清鸢缠去。
洛灵溪仙纹剑一挑,金色仙纹如利刃般将乱纹线斩断:这些乱纹中掺杂了妖域的无序编码,普通勘误纹力无法彻底清除!慕云谨调动无命纹之力,混沌色光晕在指尖流转,他尝试着将乱纹线拆解成基础编码,却发现这些纹线每一秒都在随机重组——这是苍玄子独创的混沌纹技,专门用来对抗命纹的逻辑规则。
混乱中,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法典阁顶层闪过。陆承宇屏住呼吸,贴着墙壁悄悄爬上楼梯。顶层的门虚掩着,里面传来玄阳子的声音:快点!命纹母本就在那座玉匮里,拿到它我们就能掌控人间的命纹编码!陆承宇心中一凛,透过门缝看去,只见玄阳子正指挥两名心腹弟子破解玉匮上的封印,而玉匮旁,赫然放着一个与他手中相同的死契纹牌,只是牌面上的字已经变成了灰色。
长老,这死契纹牌怎么失效了?一名弟子疑惑地问道。玄阳子冷笑一声,将纹牌扔在地上:不过是骗陆承宇那蠢货的道具罢了。他爹娘早就被乱纹兽吃了,留着他还有用,等拿到母本,就把他也处理掉——一个连同门都能背叛的人,留着也是隐患。
轰!陆承宇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,仿佛有无数道惊雷在耳边炸响。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撞在楼梯的扶手上,发出的一声闷响。玄阳子猛地回头,眼中闪过一丝厉色:谁在外面?!陆承宇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——原来从一开始,他就只是个被利用的棋子,爹娘早已遇害,而他却为了这个谎言,背叛了自己最敬重的师门和最亲近的同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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