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陨城,王宫深处,公爵的书房。
厚重的天鹅绒窗帘低垂着,隔绝了外界的喧嚣。
壁炉内的火焰安静燃烧,映照出劳伦斯·冯·奥古斯公爵沉思的面容,以及他对面恭敬肃立的宫廷秘书法瑞恩。
“他走了?”公爵没有抬头,目光落在桌上那份关于庞大车队离城的报告上。
“是的,公爵大人。影棘子爵的队伍已于今早离开王都。规模……相当惊人。”法瑞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。
公爵轻笑一声,指尖点了点报告,脸上带着一丝难以琢磨的笑意:“是啊,七百辆马车……想不引人注目都难。法瑞恩,你觉得西里尔斯·影棘这个人怎么样?”
法瑞恩微微躬身,沉吟片刻,谨慎地回答道:“回公爵大人,西里尔斯·影棘子爵行事果断,魄力惊人。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筹集这般规模的资源用以应急,其能力毋庸置疑。
只不过……如此大张旗鼓,恐怕已引起了不少不必要的关注。”
“关注?”公爵抬起头,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冷冽,“让他们关注去好了。这潭死水,是时候该搅动一下了。”
公爵站起身,踱步到窗边,望着窗外繁华似锦的王都,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:“法瑞恩,你跟我这么多年,应该清楚。我们灰烬公国,已经平静太久了……太安逸了。
已经上百年没有外敌大规模入侵,如今最大的战事,也不过是每年冬季北方边境那点例行公事的兽人骚扰。
参与战斗的,永远只是北部边境线上那一小撮领主而已。”
公爵转身踱步到巨大的公国地图前,手指轻点地图,声音渐渐低沉:“你看这地图,如此多数量的贵族,参与战斗的永远只有这么一小部分。而那些远离边境的贵族呢?
他们在先祖的功勋簿上,早就忘记了先祖开拓的血性,连对王权的敬畏,也变成了阳奉阴违的把戏!他们只顾着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经营势力、扩充私军、囤积战备!”
他的手指划过那些代表着不同贵族家族纹章的领地,语气加重:“他们在不断蚕食着这个国家的根基!
国家规定的军队数额,他们私自超编;每年应上缴的税款,他们总能找到借口克扣、拖欠;甚至在他们自己的领地上,他们的‘家法’常常凌驾于我的法令之上!
法瑞恩,你知道吗?虽然名义上整个公国都是我的,但真正能让我如臂指使的,也只有这公爵领而已,只占了国家的八分之一!
仍有八分之七的土地不在我的直接控制之下。这八分之七土地上产出的财富、士兵,我完全无法掌控……这本身,就是一个极大的不安全因素。
一个强大统一的贵族联盟,完全有能力颠覆我的统治!”
法瑞恩安静地听着,他知道,公爵此刻需要的只是一个倾听者。
“你知道地精科技,为什么我没有让它大规模推广吗?”公爵忽然问道,随即自问自答,“不是因为昂贵,对于发展了上百年的贵族来说,钱不算什么。
是因为,对贵族而言,他们可太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。有了它,他们可以轻易组装起成千上万的炮灰奴隶,让他们发挥出巨大的杀伤力。”
“至于那些火绳枪……”公爵冷哼一声,“是的,它们现在看起来非常笨拙。但是你想过没有,那固定伤害意味着什么?即便伤害被护甲防御削减,一个训练了几十年、等级超过五十的护国将军,如果站着不动,面对上千支这样的烧火棍齐射,也只能饮恨当场!”
法瑞恩插了一句:“但大人,那些火绳枪笨拙不堪,命中率极低,对付真正的强者恐怕……”
“你错了,法瑞恩。虽然命中率是个问题,但当数量达到一定程度时,量变就足以引起质变!”公爵转过身,目光如炬:“这个国家表面富饶,但财富和力量正在不断向地方贵族倾斜。我虽然比任何一个单个的贵族都要强大,但也经不住他们可能串通一气。
联姻、分化、制衡……这些手段我用了几十年。
就像娶那些贵族家主的姐妹,以及同意沃伦去北地开拓,都只不过是闲棋而已,为的是消耗和牵制——吸引其他贵族也前往北地,消耗他们的实力。
沃伦那小子倒是给了我一点惊喜,不但吸引了大批贵族子弟前往,虽然因为死了不少人,不得不将他的开拓领收为国有,但居然让他阴差阳错地成了如今黑荆棘家族名正言顺的顺位继承人……至少在一定程度上,黑荆棘家族会更加倾向于支持王权。”
“至于西里尔斯嘛……”公爵脸上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,“他才是真正的意外之喜。”
“根据我们的情报,”法瑞恩翻开随身携带的备忘录,“西里尔斯·影棘,出身于影棘家族。该家族三百多年前成立,在一百年前因经营不善被踢出贵族行列,西里尔斯应是他们这一脉最后的传承。
但他在二十八岁之前从未出现过,第一次现身于黑齿镇,以一级实力注册成为佣兵。如今他三十四岁,等级已高达五十四级。在六年时间里完成五十三级的跨越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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