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午后。
广宁城南大营人马喧嚣,在监军使鱼朝恩的带领下,大军开拔往西而行。
此消息第一时间便传入辽阳郡王府中。
后花园内,允儿宝儿等美婢把守四周,只留三位主母在湖心亭中品茗。
“公主姐姐,难道就这么让他们走了?”
萧燕燕去岁又生了一娃,但几个月的时间便恢复如初,二十来岁的年纪正是身体巅峰,在马上的气势比之当年战场上尤胜三分。
“鱼朝恩乃是监军使,就是夫君在此也不能硬来。”
裴凌霜虽从日本回来也就年许时间,但还是争取在李固走之前也怀了一胎,其年初才分娩,生下来个大胖小子,那边裴宽等人算是松了口气。
“那就这么干看着?”
萧燕燕眉头一拧:“不如让我率兵扮成马匪,把那阉竖宰了算了。”
“万万不可!”
李袅袅佯作嗔怪道:“朝廷正是忌惮我燕北才派了监军使过来,其生死性命但凡有所差池,罪责都不能小了,那几千兵马带走便带走吧,反正我等姐妹安危也不依靠这个。”
如今燕北的定牧之策逐渐深入,一改过去部落酋长极端粗放的管理模式,过去多如繁星的草原杂胡全都成为燕北体系的一份子,不管从纳税、征兵,还是从事经济活动,已在九管之内形逐渐成了统一整体。
就算现在李固不在,但桓靖远依然能在其权责之内,以经略使衙门的名义在数日之内征调大军出来,只要三位夫人授以鱼符便可。
如果说突厥牙帐在全盛时期有控弦士二十万,那燕北在极限情况下可以在九管范围内至少动员三十万以上轻骑兵。
若不是辽东、漠北连番大战折损了无数精壮,这个数字至少能到五十万。
当然这个只是在极端理想状态下的估算。
这些人力汇聚起来以后,单单是各种军需物资的调度就不是现在燕北经略衙门能完成的。
且不说刀剑战甲,单单是战马所需精料都是个天文数字。
过去草原打仗简单得很。
俟斤们马刀一挥:跟着老爷去抢!
部民们嗷嗷叫着自带马奶与干粮便能上路。
打不过大唐抢不了汉人,那就去抢杂胡小部落的,若是连着都抢不到那就是个死。
不过死不死的其实对他们来说也无所吊谓。
反正草原苦寒,一场暴风雪若是走失了马、羊,也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找,不然全家都要饿死,而迷失、冻死在白毛风里,那可是太稀松平常的事情了。
草原生死无常,不是大事。
可如今却是不同。
辽阳郡王来了以后,不出几年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了。
头顶上没有俟斤老爷作威作福,只要听经略衙门的诏令便好。
就算是身穿青袍的“衙门俟斤”也是和和气气的,不光不巧取豪夺,甚至打骂也都很少,若是被带着红臂章的“巡查员”看到了,少不得要拖到在地衙门那里挨一顿军棍。
过去如草芥的人命变得又长又金贵。
部民们也开始自爱惜命。
李固与三位夫人的声望已然超越过往历代汗王。
唯一的不好就是“当兵打仗”不再是草原上人人享有的权力。
若想跟着郡王吃兵粮,就要通过严格考核,可谓是百里挑一。
过去动辄全族男人不分老幼齐上战阵的场面不复存在了。
此时的萧燕燕还是不太想放过鱼朝恩。
“他们去的可是碛口!万一李固回来退路被阻又当如何?”
裴凌霜噗嗤一笑。
“萧姐姐也太过担心李郎,他又不是泥捏的,再说我等在其后方,就算两位军使对鱼朝恩言听计从,但那几千兵卒如何是咱们的对手?”
她故意没提西六管。
只因那突厥旧地几位都督的来源太过复杂,并不如东三管这样完全是一条心。
“那西边的几个万一跟鱼朝恩沆瀣一气又如何?”
萧燕燕心中还是无法释怀。
李袅袅起身利息来到对方身前,然后拉住其小手温声道:“妹妹且宽心,郎君走时已有安排,本次西征经年也有一层目的,就是要看一看到底谁心向我们。”
“哼!”
萧燕燕琼鼻一皱,有些愤恨道:“他屁股一拍就走了,说是可能要去好几年,将我们姐妹留在这里,真是没良心!”
“唉~~夫君何曾想这样?”
李袅袅轻叹道:“我燕北向来是李贼的眼中钉、肉中刺,过去咱们就是太过被动,这才让其屡屡欺上门来,如今李郎西凿商道,就是主动出击,为的是咱们的将来!同时也避一避如今朝堂争斗的风头。”
萧燕燕此时才想到,广宁公主的大儿子如今还在长安为质,骨肉分离的滋味都是在默默承受。
而这几年她身为正房大妇,并未夜夜霸占李固,反倒是经常将其推到另外两位妹妹房中,甚至连允儿等人也有分润。
侧室一个接一个的生,而其本人却是再无所出。
“姐姐,你受苦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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