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日后。
唐军已无斥候前出,缓缓前行的本部大军就这么暴露在契丹逻骑的兵锋之下。
李怀秀心中冷笑,如此拙劣的骄兵之计焉能让他上钩?
路途漫漫,时间还早。
他有的是耐心慢慢玩。
可翌日清晨,一则战报就打破了其智珠在握的悠然模样。
“唐军掉头往南了?!”
辖底略有些疑惑道:“他们不准备先与后军汇合吗?”
李怀秀沉吟片刻,目光则顺着地图一直往下:“辽河下游......如今尚未封冻吧?”
“他们这是准备从水路逃跑?后路军与柳城就这么不管了?!”
敌剌沉声道:“王上!咱们快派兵追吧!若是让他们到了辽水之上,再多铁骑也没办法了!”
“他没这个胆子直接逃~!”
李怀秀阴恻恻道:“李固要是敢把李祎那老鬼卖了,李隆基定要他脑袋搬家!”
“那他们还是要过辽水与后军汇合?”
辖底绕绕光溜溜的脑袋:“可李固到时带着李祎一起顺辽水跑了又如何?”
是保柳城还是保大军。
这道题虽然难选,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大家都懂。
“这是逼咱们提前决战!”
敌剌冷哼道。
李怀秀沉吟半晌,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:“两害取其轻!既不能让他们跟其后军汇合,更不能让他们就此跑掉!就算敌人还有些气力,可我契丹男儿因此就怕了吗?!”
“不怕!”
“不怕!”
他们对唐军本就是胜多败少,从来都是占有心理优势。
如今双方军力几乎旗鼓相当,又是主场作战,万万没有怯战的可能!
“既如此.......”
李怀秀抽出弯刀:“辖底率本部人马抄李固右翼,万不能让其靠近辽河!”
“遵王命!”
“敌剌,你率本部人马前出,越过李固大军,于前方寻合适之地设伏!”
“遵王命!”
“本王自率宫卫军前压,驱赶唐军!如若敌人反击.......”
他环视左右:“尔等准备如何做?”
辖底与敌剌脸上均露出一丝狰狞。
“求之不得!刚好放放唐军的风筝!”
“好!”
李怀秀以弯刀割破脸颊:“全族死战!!天佑契丹!!”
“死战!死战!”
.........
又三日。
唐军行至辽河与一大片被冰冻的沼泽水洼中间后便停驻不前。
李怀秀的中军拼命向前驱赶,可李苍东部却是纹丝不动,甚至已开始披甲列阵。
周围一望无际。
既很难埋伏,也无险可守、
仅仅只有那片被冻上的湿地情况不明。
其不光还保留着大片毫无规律的枯黄蒿草,冰面厚薄也难以预测,算是处屏障。
“大汗,这是唐军准备跟咱们硬碰硬!”
李怀秀双眼微眯。
旷野决战,对契丹来说极为有利,如果打不过还能跑。
可唐军若是败了,就会被群狼啃咬到死。
对方虽然是块硬骨头,但事已至此,他的耐心也已耗尽。
此战若胜,以泥礼为首的夷离堇就再也翻不起浪花。
若败。
无非逃回去继续被掣肘而已。
“命辖底攻其侧翼,让敌剌回来看住李固本阵,先将这几千人马吃掉!”
苍凉的号角声响彻天际。
李固皱眉回望。
桓靖远低声道:“大将军,咱们不如先跟后军汇合?”
李苍东所部虽都是百战精锐,但在之前的斥候战中,骑兵折损极为严重,虽还保留了部分实力,但整体还是以步卒为主,且人数也仅有五六千。
旷野中四面接敌,每个方向的防御阵型都相对薄弱,很容易被契丹凿穿。
沉吟片刻,李固还是缓缓摇头。
“还未到时候。”
桓靖远内心轻叹一声。
这次不知有多少儿郎要马革裹尸而还了。
咚咚咚~~
大唐战鼓应声而起。
李苍东将本部人马摆了个空心方阵。
外围设木车、拒马等障碍物。
数排长矛手藏于其后。
头排蹲。
二排站。
三排双手高举以矛尖越过前排袍泽头顶捅刺。
中间空十几步。
后方预备矛手持枪拄地而立。
大阵中央则是弩手以作机动。
他们腰挎横刀,可于冲阵僵持之时,于空隙杀出,专砍马腿。
方阵四个对角斜线露出空位,专供传令兵往来奔驰,道左还放了不少巨大物事,被牛皮盖住,看不清具体为何。
李苍东作为主将坐镇中心。
而李玄北、李诛南、李庚西三将则负责北、南、西三面。
其东侧乃沼泽方向,预计所受的冲击最小,因此仅让一校尉负责。
轰隆隆~~
契丹不出意外自西侧发起攻击。
辽地自入冬以来不是下雪就是阴沉天气,今日依然没有阳光,视野一片昏沉。
在西列唐军的严重,敌军就像猛火油泄地,黑压压冲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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