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条银龙,一条黑龙,分进合击,自河东军大寨东南两侧冲击而至。
李固麾下精锐全身半胸甲锃亮,所过之处如风卷残云。
裴玢自己则是一套明光铠,其麾下龙华军多裴氏家生子,一水儿深色制式扎甲,马蹄踏处,如黑火焚地。
战奴营被一冲而散。
大大的李字旗几乎铺天盖地。
旧日的梦魇瞬间袭来,疯狂冲击着吐蕃残军的心房。
上至东本,下至桂东岱射手,无不咬牙切齿。
仇人见面分外眼红。
残军看着那亮瞎眼的板甲强军,激动地哇哇乱叫。
他们抛下王思礼部,转头就要去找李固报仇。
谁知少年将军连看都没看一眼,直接往尚野息的大帐而去。
被如此蔑视,吐蕃残军更是羞怒交加。
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,侧后方便被“黑龙”狠击侧翼。
裴玢一杆亮银枪如梨花盛放,转瞬间却是西戎蕃兵鲜血喷射,又成了十里桃花。
这身绝顶武艺直看得王思礼啧啧赞叹:“这就是当世无双的裴家枪法?!不知当年裴公行俭使将出来又是何等场面!”
这边中军大帐。
尚野息早就逃之夭夭。
李固马不停蹄,继续率军追击。
出营数里。
狼狈逃亡的河东节帅跟其最后的心腹百人便映入眼帘。
可惜。
李延宠已前出接应。
双方马上便要汇合。
李固甚至能隐约感受到,那吐蕃蛮子正转头得意狂笑,极尽挑衅之能。
可还没等他转过头。
只觉脖颈一痛,视野瞬间倒转。
尚野息感受到体内生机在快速流逝。
经此变故,马队瞬间四散,却被奚族宫卫军追上斩杀殆尽。
李延宠缓缓来到还在地上抽搐的尚野息跟前。
“废物就只能化为腐泥滋养来年的春草了。”
啪~
马蹄踩下,脑袋崩裂。
曾经的三尚一论彻底告别了这个世间。
奚王抬起头,将手中马鞭指向河东大营方向,然后看向李字大旗下面的少年将军。
李固很干脆地摇了摇头。
李延宠也不啰嗦,只是轻笑一声便回转本阵。
其身后五千精锐瞬间围拢。
李固兵少。
而且此次出击也主要是为了救援河东军。
如今战术目标已达成,怎么还会傻等在这死磕?
那苏勒绝对会狠狠掏他后路。
于是李固毫不犹豫打马而回,准备据寨固守,以待援军。
奚军紧追不舍,想要咬住对方。
但唐弩犀利,射程又远,李固这千余精锐转战半个大唐,如何能让对方得逞?
边打边退,节奏无敌。
奚兵被放了风筝。
此时裴玢也赶来接应。
李延宠本想强冲一阵,但自身兵力跟对方势均力敌,派去本阵调兵的逻骑却没能让那苏勒第一时间前来。
他也只能悻悻作罢,眼睁睁看着对方从容撤入大寨之中。
又半晌。
面对匆匆而至的那苏勒,李延宠没了往日的好脸色,但如今战事正急,也只能强行忍住怒火。
“那苏勒俟斤,你这来的正好,快与本王合围唐军!李固自恃狡猾,却蠢入彀中,以为可凭寨固守,却忘了军中早已断粮,他全骑兵而来,能在里面撑得几日?哼!还不是要被我一网成擒!到时再看他如何说!”
那苏勒微微躬身,以手抚胸:“王上!恐怕我们必须立即北上。”
“混账!决战将至,你竟敢动摇军心?!”
李延宠的暴怒让那苏勒心中复杂难言。
对方愈发像曾经的李诗大汗了。
多疑、暴虐,刚愎自用。
没了最后一丝亲情牵绊,他终于活成了自己曾经最憎恨的样子。
“启禀汗王,南方唐廷援军将至,不如转进右厢!”
啪~
一鞭子抽将过来。
少女身前杂草翻飞,耳边嗡鸣阵阵。
“你让本王退兵?!”
李延宠怒不可遏指着远处唐军大寨:“里面还有近两万没有反抗能力的汉儿,无数器械工具!你知道这对我们意味着什么!更别说为了此战牺牲的奚族勇士!你要辜负他们吗?!就此断送奚族未来?!以后龟缩漠北,永远无法回家,甚至沦为突厥的战奴?!”
那苏勒抬起头,目光决绝:“如果王上要一意孤行,我自带老弱与怒皆部北上便是,汉儿奴隶与器械工具全都留给你,还有商路、财货!”
一听此话,李延宠语气转缓:“李固在唐土待久了,学会一肚子诡计,你怎知南边不是他故布疑阵?!燕山庞大难行,要是他有多余兵马,早就直接带上了,何必就来了不到一万人?!对方有援军,但肯定不会这么快就到!”
那苏勒叹了口气,脸上闪过一丝疲惫与无力:“也许吧,但我觉得奚族赌不起,也没必要赌,之前王上的计划不就是失去战机后,便立即北上吗?您难道忘了当日之言?”
李延宠当即语塞。
他有些气急败坏道:“就算如此!可李固虎视在侧,怎么由得咱们北上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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