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固来时旌旗漫天,可谓是大张旗鼓。
特别是一个照面就将辇烈击退,更是传达出了极其强烈的信号。
仇人见面分外眼红。
苦苦支撑的尚野息整个人几乎癫狂。
如今他跟李固虽都属唐廷。
但那小子战场上一肚子坏水儿,谁知道会不会搂草打兔子,将他一并报销了。
到时栽赃到奚族甚至是契丹怒皆部头上即可。
饿着肚子的汉儿兵卒都被他打发去救崔乾佑了,李固对其举起屠刀,更没啥心理负担了。
“传我将领,命李固向我部靠拢,同时接济粮草!”
与其坐以待毙,不如反其道而行之。
坑害友军李固大概能做的出来,但是把他弄死的胆量大概是没有的。
除非对方想造反。
因此尚野息主动作为,只要李固不乖乖就范,那他就可以拿捏把柄,后面回长安慢慢打官司。
而那苏勒则在收拢辇烈部后,在营外山坡点了篝火枯坐一夜。
却没能等来那人。
心中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破碎。
剩下的就只有冷酷无情的女武神。
“全军拔营北上!”
辇烈感觉有些不可思议。
当尚野息是透明的吗?
还有新来的唐军。
那剽悍战力他可是领教过了,绝对比河东军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可他新败。
在如今的怒皆部没话语权,只能随大流整备人马。
可其暗中联络心腹,一旦战事不谐,就伺机跑路。
辇烈也是有些百思不得其解。
往日英明神武的草原大人物们,怎么通通变得莫名其妙起来。
种种举动都是不合常理,让他脑子嗡嗡的。
可更让他目瞪口呆的还在后面。
怒皆部大喇喇将后背暴露人前,施施然往北去夹击河东军。
可尚野息部跟那新来的李将军部就是硬生生看着,丝毫都没有动作!
杀固俟斤难道会妖法?!
直到前出数十里,两部敌军早就消失在视野中后,他才勉强接受这个事实。
辇烈拍拍脑袋。
管他娘的!
长生天保佑怒皆部!
南边的李固当然不是毫无动作。
他正在跟尚野息打口水战。
那苏勒的举动既有心灰意冷的任性,但更多的却是利用她跟李固之间的牵绊,实现本身战略意图的冷酷。
当年李固能义无反顾回归大唐,今日虽不至于赶尽杀绝,但也绝对不会帮着奚族对河东军反戈一击。
昨夜的冲动,已是少年最后一丝天真的回光返照。
当年的少女已是奚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怒皆部族长。
而少年手掌大军,是大唐帝国如今年轻辈第一名将。
他们都回不去了。
少时的两小无猜,如今已沦为战场算计。
李固神色淡然,好整以暇地跟尚野息传书较劲。
心中那丝悲痛化为乌有,随风而逝了。
“两军互不统属,本将也是持节领兵,就不必要合兵一处了,至于接济粮草......”
他冷哼一声:“某军中只要汉儿,不要蛮夷!”
裴玢面色古怪。
他不敢直接看向李守忠,而是瞟了眼对方的鞋子。
骁将兄乃顶尖高手,对气机极为敏感,而且其从小到大不知受了多少白眼,就算没有任何举动,仅凭感觉,也能知道别人心中所想。
“守忠可是唐人,是汉儿!”
李固严肃道。
裴玢连连应是,但心中显然不太服气。
旧有观念根深蒂固,不是一天两天能改变的。
只能以后慢慢教化才行。
此战虽然还未结束,但他已经在思考战后之事。
大兄李延宠这汗王是无论如何也做不了了。
但奚族之人也不可能杀干净。
把草场让给杂胡,说不得会养出来更加桀骜不驯之辈,还不如留着被削弱的狼王,让其震慑宵小,这样对唐廷来说,管理成本最低。
李固倒是不想接这烫手山芋。
可如今其羽翼未丰,远没有跟李隆基叫板的资格。
他现在能做的,就是如何利用此战,最大化扩充自身实力。
而放着老仇人在河东,简直如芒在背。
要想办法弄死再说。
那苏勒想先灭掉河东军主力。
刚好。
他也是这么想的。
最好两败俱伤。
收到李固回信的尚野息再次暴跳如雷。
吐蕃人上下一片请战之声。
他们当年就是被此人偷袭得手,万般无奈才寄人篱下。
好不容易忍辱偷生,有了洗刷耻辱,重新做人的机会。
谁知这贼子又来了!
而且一照面就是直戳痛脚。
【尔等还是蛮夷!】
“这杂胡怎么有脸如此?!!”
在尚野息的心中,杂串可是比纯胡更低一等的存在。
可李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。
那倨傲的态度,简直比唐人还唐人!
“节帅!打吧!!杀了他!唐廷若要怪罪,就推到我身上!!”
麾下跪倒一片,脸上都用匕首划破,以示死战之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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