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龙塞(今喜峰口)。
“没兵!”
翁婿第一次见面,裴旻就是冷脸以对。
“阿耶~”
“谁是你阿耶!?”
裴旻冷哼道:“辅国大将军折煞末将了!”
这场**裸的政治联姻,他刚开始就是反对的。
作为自己的掌上明珠,裴凌霜出嫁这个事实,裴旻到现在还接受不了。
裴家各房适龄的女儿那么多,为何偏偏选中自家这根独苗?
简直欺人太甚。
兄长裴宽亲自说项也不行!
甚至他还亲自去信质问。
谁知女儿的回信却是极其恨嫁。
字里行间都是对李固的仰慕崇拜。
特别是在岭南二人一起出生入死的经历。
让久未上阵杀敌的裴旻也心神摇曳。
他最终妥协了。
可即便如此,也对这个素未谋面的“东床快婿”没有好印象。
奚族出身。
卢龙塞北边就是奚族汗帐所在,左近的烽燧堡就是他亲自督造。
这算哪门子事儿?
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,武散比他高多了!
定是幸进小人!
剑南等地的战功自动被其忽略。
射术天下无双?!
更是滑稽可笑。
谁不知道他裴旻“箭射双绝”?
你说女婿的射术比他还厉害?
裴旻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。
更离谱的是第一次见面就管他借兵北上。
你是持节不错!
可那是东出日本赐下的,在幽州可不好使。
李适之的节比你那根要粗。
而且你懂什么叫卢龙塞吗?
幽州第一险!
老子身负重任好嘛?
龙华军跟你出去,万一被契丹掏了老巢咋办?
幽州腹地一马平川,要是被胡马纵横劫掠,整个裴氏都吃不了兜着走。
他裴将军身首异处,十二就没了父亲。
你这毛头小子咋想的?
真真是不可理喻。
“剑娘已有身孕,您马上就要当外祖了!”
李固此言一出,裴将军面皮不自然地抽了抽,正要转身离去的身子生生止住。
他语重心长道:“这濡水河谷道,崎岖难行,物资转运不便,当年孙大都督与李公楷洛就是吃了这个亏,才被李.......你那好伯父于冷径大败的!你难道要重蹈覆辙?”
李固故作吃惊:“不会吧!当年小婿于延英殿献烽燧之策,听说堡子都修到饶乐水了,泰山大人因此还被圣人夸奖,濡水河谷道不都已整修一新了吗?”
裴旻双眼一缩,心中郁结。
倒还忘了这茬!
他没好气道:“大军开拔不易,且上次大战,粮草军械靡费甚多,已不敷使用了。”
李固立马回复:“此次大战一应耗费都由韦家店供应,漕船明日便到,只需阿耶您支应三日口粮便可。”
大爷的!
忘了这小子财大气粗!
身后还有薛家在本地撑腰,粮草军需根本难不倒他。
“卢龙塞事关重大,不可轻出!”
裴旻准备耍无赖了。
李固脸色一沉:“您当真是不可能通融?小婿只借五千兵马,其余军士当可保卢龙塞无虞,李使君处,也自由某去分说。”
“不行!”
裴将军干脆把脸一板,杠上了。
李固早就看出来,对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。
要是在以往时候,他不介意慢慢晓之以理动之以情,软磨硬泡,总能将其说动。
可现在他最缺的就是时间。
“鱼符何在?”
李守忠将御赐调兵凭证双手递过。
裴旻冷笑道:“某只认李使君之鱼符。”
谁知李固却摇头:“小婿现在是以右骁卫大将军的身份同您说话。”
嗯?
啥意思?
“龙华军使裴旻!你辖地府兵番上情况如何?快如实报来!”
此言一出,满堂皆惊。
不是害怕,而是在场龙华军众将都觉得荒唐。
边镇军制不同内地州县。
兵卒多为招募。
府兵已是极为稀罕的存在。
但即便如此,各地都督府却并未裁撤。
虽一般都是被各地节度使兼着,可架构还在,甚至名义上的大都督还被各亲王、宰相遥领。
原则上来说,各地都督府下辖折冲府府兵,每年都要去长安番上。
现在当然都以布匹跟宝钱代替。
可这种东西都是一笔烂账,谁都经不起查。
但好死不死的是。
李固身为南衙十六卫之一的右骁卫大将军,恰恰就有核查的权力。
更要命的是,他还持节,还有鱼符!
不管从哪个层面来讲,都是有理有据。
就是李适之都不好插手。
既然便宜岳父要公事公办。
那野路子女婿就让其得偿所愿。
裴旻张口欲言,却结巴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。
最后还是李固给了台阶:“阿耶~不如以校场比试定行止如何?三打两胜,赢的说了算。”
龙华军诸将大部分都是主将心腹,甚至还有裴氏子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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