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。
被改造成唐军行营的大宰府中。
藤原广嗣兄弟居左,一脸阴郁的晁衡、大伴仲麻吕等人居右。
李固笑道:“本将的调停方案诸位都看过了,不知考虑的如何了?”
“我等愿听天朝上使安排!”
藤原兄弟率先表态。
他们本是必输之局,幸好大唐使团从天而降,并携大军而来,瞬间反转局面,没道理不听李固的。
大伴仲麻吕当即呵斥道:“你们这是分列西海道,分列日本!当遭天诛!”
双方各自罢兵,藤原氏被日本国主封为“征夷大将军”,永镇九州西海道,世袭罔替,僧玄昉斩首,橘诸兄与吉备真备贬官。
如此偏袒的条件,是个人都不能答应。
晁衡无奈叹息。
他们虽拿了兵权,却是被断了粮道。
打也打不赢,走也走不脱。
只能无奈来此“谈判”。
谁料想竟然是如此条件。
李固见对方沉默不语,便朗声道:“你们戴罪之身还有什么好犹豫的?!要是不想要眼前的条件,那就等着好了!”
言罢,就要起身拂袖而去!
他们两个等得起,可是大军等不起啊。
昨日营中已是断粮,要迁延久了,士兵都要饿死。
除西海道外,日本也就剩下东方五畿六道。
东北镇守府之兵要防备强大的虾夷,实在无法调遣。
这一万多人,几乎已是倾国之兵了。
要是葬送在他们手中,就是大和族千古罪人!
“可否先将大野、佐伯,还有藤原卿放归?”
李固止住脚步,直视晁衡:“达成共识以后,那几位还要跟本将一起上京签订国书,他们的安危你们不用担心。”
大伴仲麻吕沉声道:“我们需要粮食!”
李固奇道:“大伴卿,这里可不是大唐,你确定要找我要粮?”
“你!!!”
晁衡赶忙劝阻道:“那还请大将军让开道路,让我军自行筹粮。”
李固指了指藤原广嗣。
“西海道主官在此,你们是不是拜错码头了?本将是受大宰府之邀,这才率兵于各关隘要道把守,以防备宵小之徒,这事儿你别跟我说。”
言罢。
他便拂袖而去。
配殿之中。
大野东人与佐伯常人早就听得神情阴郁。
他们见李固过来也都是横眉冷对。
“怎么?兵不想要了?”
此言一出,大野东人沉声道:“大将军用此无耻毒计将兵权夺走,难道还能好心地送回来?”
李固施施然往他们对面一坐,好整以暇道:“那就看看是不是你们的诚意更足了。”
他从怀中取出一份帛书递了过去。
二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回大唐朝廷给日本的诏书。
削天皇尊号,降为日本国主........
只看了开头第一条,佐伯常人脖子的青筋都爆了出来:“荒谬!滑天下之大稽!所谓天朝上邦,就是如此对待属国吗?”
李固微微抬了抬眼皮:“天下焉有自称‘天皇’之属国?怎么着,长安含元殿上的位置我让圣人给圣武让让?”
佐伯常人张口欲言 ,可怎么也挑不出理来,只能指着诏书后面条款逐条批驳,连说不可理喻。
李固见状,也不跟他们置气,直接起身就走。
大野东人连忙将他拉住。
“大将军.....好歹也给点时间让我等商量一下。”
李固嫌恶地把手甩开。
“我就在此处,一炷香时间,你们商量吧。”
“大将军逼迫太急。”
“身负圣命,如履薄冰。”
李固重新坐了回去,似笑非笑道:“我劝两位还是清醒一点,外面藤原广嗣兄弟暂且不说,可晁衡等人久在我朝,如今又有倾国之兵在手,你们猜圣武国主跟橘诸兄左大臣会怎么做?”
他眼中精光一闪:“二位不光仗没打赢,还丢了军权,又会被如何处置?”
佐伯常人歇斯底里道:“这还不是拜你所赐?!”
说着,就要起身跟李固拼命。
护卫在侧的李玄北等人不用下令,直接提了北衙制式金瓜锤就扑了上来。
几声闷响。
佐伯常人脑袋就被开了瓢,红的白的撒了一地。
“太脏了!收拾一下。”
“喏!”
李固起身道:“时间差不多咯,你考虑的如何?”
大野东人颓丧在地,身体抽搐,像是在隐隐哭泣。
李固摇摇头,正要转身离去。
“大将军,如今我势单力孤,就算拿回军权,又如何能影响朝堂?!”
“你想如何?”
大野东人大礼下拜道:“请阿倍、大伴等卿与我一道回京!”
李固双眼微微一亮:“你脑袋倒是清楚,既如此,就到前面去与他们分说吧,你们讨论出来个满意的方案,再来唤我。”
稍顷。
几位日本重臣、大贵族大殿相见。
大眼瞪小眼。
又片刻。
打着绷带的藤原清河也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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