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放肆!”
李栩怒声道:“无旨而兴兵,你是想让你这一支陇西李绝后吗?”
见李晟毫无退缩的意思。
其身后李氏私兵个个如狼似虎。
在桂州城要是闹将起来,他都督府那一千岭南兵,还真不一定是对手。
他只好无奈道:“本督已八百里加急去长安请旨意了!贤侄你总要等伯父两天吧?再说了,如今李固他具体什么情况还不知晓,你是准备要带兵杀穿安南吗?中间可还隔着容州、邕州呢。”
李晟沉声道:“如若不是邕、容两州俚僚杂蛮叛乱,互相攻杀,我二兄如何会走海路?张九皋虽有罪责,但自有人将其料理,可我李氏替圣人坐镇岭南,邕、容二州平叛不力,叔父难道坐视不管吗?”
李栩长舒口气。
小小年纪,气性不小,关键是还不是个没脑子的。
这一通话说出来,道义情理法度,全都占住了!
虽然他没太想明白,张九皋会被谁“料理”,应该是指的圣人?
但李栩此时也没功夫深思了。
“贤侄此言有理,虽圣旨未下,但某身为桂州都督,不能让周边叛乱扩大.....”
他说到此处,顿了顿继续道:“那本督就临时任你为‘桂管募兵使’,代某征召汉蕃健儿,平灭乱蛮!”
“喏!”
说完,李晟便要入武库领取兵器。
却被李栩一把拉到旁边。
“武器甲胄自有麾下去取,伯父可有更要紧的事情交代于你。”
李晟目光炯炯,心知接下来的话,恐怕甚为关键。
也就是李固口中“水下之鱼”了。
“岭南各处大姓、豪酋,可都知晓了?”
李晟点点头。
“除了咱们桂州李家之外,还有韶州的张氏,钦州的宁氏,潮州的王氏,遍地的陈氏,这些是汉儿大姓.....”
他继续道:“大豪酋主要就是在邕、容二州,主要有侬、黄、韦三家为首,之前他们应是以冯氏为尊,可惜当年几乎被杀了个干净。”
李栩点点头:“你所言不差,但却忽略了最大一处,就是朝廷的广州,以及各处过所。”
李晟心中不屑。
他虽报仇心切,可能傻到乱冲乱杀吗?
“我知你心中有分寸,但邕容二州之过所、商路,也多由大豪酋把持,贤侄要是贸然杀过去,可是易多生枝节。”
李栩话音刚落,李晟便反问道:“此次叛乱,是长安贵人指使的?”
“诶~话可不能乱说。”
李晟愤然道:“那本将募完兵,那到底杀还是不杀?到底杀谁,不杀谁?伯父有何教我?”
“那当然要等长安来的消息。”
“谁?”
“当然是......”
“圣人?”
李栩笑了笑:“圣人哪知道岭南大豪酋做了什么事情?”
这些人在李隆基眼中,怕是跟虫豸也差不了多少。
李晟突然脑中灵光一闪。
“李...相?”
“孺子可教也!”
李栩颔首称赞。
“咱们份属宗室,除圣人外,当然要以首相马首是瞻才对!”
他拍了拍李晟肩膀。
“杀几个大豪酋不算什么,其背后之人也不能如何,但最关键的是.....可不能断了香道,不然李相怪罪下来,咱们可都吃罪不起。”
李晟恍然。
两州作乱果然大有猫腻。
既然不是宗室。
那皇亲国戚那一票贵人就排除了。
没了外朝首相与宗亲,还能在长安权势滔天,甚至手都伸到岭南的,那就只有.....
内侍了。
果然是杨思勖吗?
几次三番在岭南大杀特杀。
必然是扶持起了一大票忠于他的势力。
可他为什么要搞出来这么一出呢?
逼着二兄非要走海路。
李晟摇了摇头。
他虽在李固身边日久,也受了不少熏陶。
但这些勾心斗角之事,对其来讲还是有些吃力了。
没有战阵杀敌来得爽利。
“多谢伯父提点。”
李晟躬身下拜:“既如此,那小侄就先去募兵了,待兵甲齐备再出征。”
到那时不管是朝廷的旨意,还是李林甫的传讯,应该都已经到了。
李栩点点头:“正该如此。”
而此时。
李守忠已在岭南茫茫山林中穿行了月许时间了。
远离官道、驿路,深入俚僚村寨。
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看。
也才堪堪过了安南都护府,抵达邕州境内。
“这里比我白狼羌地富庶多了,地里什么都长,根本不用人管,就能有收成,真是让人羡慕!”
羌热礼接下来话锋一转:“可他们的日子并不比我们好到哪去,也就是不用担心被吐蕃抓去当战奴而已。”
李守忠点了点头。
“今日天色已晚,前方似是有处僚寨,咱们去借宿一晚。”
“喏!”
羌热礼随即领了几人,身上带着些吃食、布匹等硬通货,去前方交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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