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元廿六年五月初五。
南诏阁罗凤以向导引军,奇袭神川铁桥。
破吐蕃神川都督府。
斩杀敌军五千。
蹈河致死者近万。
冷锻甲、粮食、马匹等军用物资俘获无算。
翌日。
其未等军队休整,挑选三千精锐继续北上。
纳川(今芒康)吐蕃守将措手不及,大败溃逃。
南诏军因连续作战,加上高原反应等各种非战斗减员,也是死伤惨重,马匹几乎全部倒毙。
旧创未愈新创又生的阁罗凤此时正撕扯着一条羊腿。
接连的胜利并未让其紧皱的眉头得到片刻舒展。
数月的牢狱之灾与李固对其的毁灭性打击,让他日日痛不欲生。
“世.....,王上!朝廷的册封诏书到了!”
父亲皮逻阁降为姚国公。
而他则被封为云西王。
下辖原三浪诏旧地与现在的神川都督府范围。
这旨意恐怕是从其起兵西进之时已经发来了。
如果他胜了,自是能得封赏。
如果败了。
也不知有没有人会帮他将诏书烧到阴曹地府去。
“大王!咱们如今得了神川,纳川的盐井也拿在手中,只要稍稍积蓄实力,再将西洱河拿回来就是了!”
神川都督府。
三江贯穿而过,地势极为险要,易守难攻。
这次要不是发动得快,再加上有内应协助。
他阁罗凤除非会飞。
不然如何能拿下此地?
而为了纳川盐井,望苴骑兵更是损失惨重,没有几年根本恢复不过来。
麾下心中的想法他明白。
宁可死在南中,也不愿意继续上高原了。
由奢入俭难啊!
享受过西洱河秀丽风光,丰富物产,如何还能受得了这里?
可是。
还能打回去吗?
“听说西洱河、昆池甚至浪穹泽上,都有唐军与赵灵的水师在日夜操练?”
“好.....好像,年初就有小船在操弄,现在.....听说已换了大船巨舰。”
阁罗凤内心又多了一股苦涩。
地面上两条腿跟四条腿的都打不过,现在人家都玩水军了。
西洱河是回不去了啊。
“上表谢恩,就说我阁罗凤愿世代为大唐死守神川!”
而此时的李光弼则站在一艘楼船甲板上。
脸色有些苍白。
嶲州大战一结束。
李固人没回南中,但是书信却几乎是一日一封。
主要就是关于此地的种种布置。
而其中的重点就是水军建设。
能打赢吐蕃。
木筏、竹排等的奇袭着实功不可没!
而鲜于仲通提供的战船虽没有派上用场,但上面的武器可是大放异彩。
给李固留下了深刻印象。
南中虽地处高原,且多山地。
但河流湖泊却是不少。
当下陆路交通运输全靠人力与矮脚马,效率实在是低下。
他已命陈从运等人自成都出发,来南中实地考察,因地制宜开始勾连河道,修建船闸,兴修水利,疏通航运。
此非十年之功。
可能需要数代人的努力。
但事情总要有个开端。
李冰父子治蜀,开犍尾堰以成天府之国,被人传颂数千年。
而李固想要的不多。
能守好那一亩三分地就行。
因此北地出身的李光弼就在船上连吐了两个月!
现在他登船如履平地,练就了一双大脚板。
川蜀汉儿对内河水军适应得极快,自是比他们家都督要来得自在。
而让人颇感意外的是羌儿。
他们翻山越岭轻而易举,来到船上竟然也能如鱼得水。
用赤格的话说。
“走出大山的那一刻,所有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对我们来说都是第一次,不能适应的,都死了。”
结束一天操练的李光弼走下船。
长史高适已等候多时。
“使君,姚州等地的编户齐民、土地丈量已初步完成,蒙舍诏旧地的工作也有序开展,那东边的......”
李光弼如今为“南中防御使”,也是能称呼一声使君的人了。
“按照姚州的规矩办!”
他沉思片刻道:“起码咱们在的时候要如此。”
“喏!”
高适看着西洱河周边一片繁忙景象,民众脸上都是发自内心幸福的笑容,不由感慨道:“好一片丰饶之地!陈博士说南中各处河川大池,五年内就能初步勾连,十年后当蔚为大观,二十年之功即可遗泽千年!不知到时这第二个天府之国成就时,我们又在哪里?”
“但行好事,莫问前程!”
李光弼这八个字一说出口,当即让高长史肃然起敬。
“此绝句发人深省,学生受教了!”
高适深深一礼。
李光弼连忙将他扶起:“达夫谬赞了,这可不是我能说出来的。”
“是二郎?”
高适恍然。
李光弼点点头。
但随即,他脸上又露出一丝不屑。
“这家伙,让咱们为他在这里任劳任怨,自己却畅游天下,好不快活,这八个字说出来的时候,说不定心里还在嘲笑咱们傻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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