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年正旦大朝。
繁忙、喧嚣、扰攘......但却又说不出的快意。
对吐蕃大胜!
尚野息被献俘阙下,长安欢腾!
开元廿六年,据两府联合皇家柜坊统计,去岁大丰!
天下赋税及杂项收入折合宝钱,已超六千五百万贯!
这可是大唐开国以来,从来没有达到过的高度。
除了李固的货币之策居功至伟外。
盐铁专营也初见成效。
而将上述成果进一步有效转化为财富的,却是运河!
朝廷历时近两年。
终于将广运潭挖通。
从此江南漕船不用再从洛阳转陆路至长安,也不用冒险入黄河。
而是直接顺潭直上长安。
保守估计,直入京城的粮食,可达五百万石!
京兆几无缺粮之忧。
韦坚因此功劳不光将京兆府尹前面的“权知”二字去掉,还加了银青光禄大夫与左散骑常侍,并勾当京兆水陆转运使,并行缘河及江淮南租庸转运处置使。
一手管京城,一手管漕运。
是外朝当今蹿升最猛的当红人物。
晚上虽然还有饮宴。
但李隆基并没有趁这个时间回宫休息,而是在延英殿单独召见了一位重臣。
是刚从朔方回来的李祎。
太宗李世民的曾孙,吴王李恪的孙子。
大唐信安郡王。
他自年轻时起,便入行伍。
辗转北地数十年,大小历经上百战。
吐蕃、突厥、契丹、奚的各路名臣大将,无不败于他手。
几乎可以算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。
是毋庸置疑的当代李唐宗室最强战将!
可是。
他老了。
老到挥不动刀,拉不动弓。
于是李隆基将他从朔方召回长安,并将北衙禁军暂时托付。
“神武军事急从权,建的是仓促了些,信安王既然回来了,就替朕好好整饬一番!”
李祎点头应下,然后开口道:“圣人,老朽已归,那朔方单靠李楷洛撑着,怕是不太妥帖,再说.....他也并不比臣年轻几岁,也不复当年之勇了。”
李隆基点点头,却未正面回应:“朔方直面突厥,位置紧要,朕已有人选主持大局,但还需李卿这样的宿将稳定军心,还是让他再坚持几年吧。”
朝中早就传出风声。
圣人要破格提拔年轻的王忠嗣节度一方。
这已经不算是秘密了。
李祎也非常看好这个年轻后辈。
如今宗室凋零。
唯一算是出息点的李林甫,已几乎是外朝独相,但打仗的本事是没有的。
而王忠嗣其父出身潜邸,从小便被养在宫中。
也算是半个宗室了。
信安王当然也不反对这个任命。
但李祎还是出声问道:“圣人接下欲灭突厥?”
“朕是有此意。”
李隆基神情有些兴奋道:“吐蕃经此一役,不说元气大伤,但也确实被打疼了筋骨,连续派了十几波使者请求复盟。”
“当是缓兵之计。”
“不光如此。”
“他们甚至愿意答应,复吐谷浑旧地,让其重归大唐宗藩之列。”
李祎双目精光一闪:“三尚一论去其一,这是元老派瞅准机会要夺权!可尚炯桑顺水推舟,来一个驱虎吞狼!”
“不错!”
李隆基颔首道:“但短时间内,西南的威胁大为减轻,大仗暂时是打不起来了,可想要速灭吐蕃也不现实,当从长计议。”
剑南道经此一役,主力尽没。
陇右、河西力量未损,但打下的土地还要消化,要紧处的城塞、战堡还要修筑。
更重要的是。
他们直面河湟之地。
这个只能是唐蕃两者政治解决。
而李隆基的意思是,要先看吐蕃内斗的结果再说。
乞力徐虽有元老派支持,但还是处于弱势一方,属于要在背后力挺的对象,而非征讨。
“如今突厥主幼母强,牝鸡司晨,左右厢都不满意,确实是筹谋草原的好时机!但其毕竟实力强大,且麾下还有回纥、铁勒等诸多仆从,如想拔其根,还要徐徐图之。”
李祎表示认同,不过话锋一转:“臣听说吐蕃使者日日在皇城门前哭诉,说朝廷背盟偷袭在先,吐蕃只是自卫反击,如今胜了却又不愿复盟,有失宗主上国身份,朝野也有不少议论啊。”
听到此话,李隆基隐隐有些不悦:“朕不是已经罢了擅自出兵的崔希逸了吗?他们还要如何?”
李祎心中微微叹息。
圣人如今是越来越容不得自身错处了。
崔希逸还不是奉了上命才出兵攻打乞力徐的?
如今稍微有点脏水泼过来,转头就拉人背锅。
边帅难为啊。
“再说朕不是让主张议和的皇甫惟明接了河西节度使吗?吐蕃方面当要体会朕的苦心。”
李祎点头称是,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。
“幽州之事也快有回音了,信安王曾在那处征战经年,了解情况,到时要多为朕参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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