昆州都督府。
外间军帐之中。
自赵灵法驾入昆州城以来。
张寻求便在都督府外搭建军帐,日夜不离,亲自守护玄牝真人。
今夜当然也不例外。
唯一的不同,是此时帐内多出了几人。
他们都是一身重甲,正与张寻求隐隐对峙。
“尔等张氏子弟是受了谁的蛊惑,要让某做那背主之事?”
为首之人沉声道:“主?什么主?赵灵?她姓赵!不是我等之主!”
“如今白族一家!”
张寻求淡淡道:“她便是我等的共主!过往白蛮之间的互相仇杀的日子,你们还想过吗?”
“我们当然也不想过!但也不能让一介女流当这共主!我们姓张!”
“哦?你们想拱某上位?”
那人愤然道:“这有何不可?咱们张氏本来就是白河三家中战力最强的,要不是......哪能轮得到赵灵?!”
张寻求的面皮抖了抖。
他当然知道刚才被隐去的话里是什么内容。
不就是其受了阁罗凤挑拨,搞了一场荒唐的情杀案,这才被人瞅准机会趁虚而入。
要是堂堂正正打一仗。
蒙舍诏面对张氏悍卒,不见得能讨上多少便宜。
这也是为什么西洱河三城明明是块儿大肥肉,却始终没人吃到的重要原因之一。
几方势力制衡。
三姓同气连枝。
张氏精锐太强。
“同样的错误我不会犯第二次!”
张寻求还是干脆拒绝道。
“你难道能忍受心爱的女人在别人胯下辗转承欢?!要是如此,你也不配当我们的首领了!”
虽然他已自宫明志。
但此事也只有赵灵与李固等人知道。
如今疮疤被人狠狠揭开,张寻求心如滴血。
他缓缓起身,目光灼灼盯向对方。
“我本就是戴罪该死之人!”
张寻求将腰间佩刀抽出:“但如果你们要造反,就先从我的身体上跨过去!”
众甲士闻言,眼中均是凶光一闪。
稍顷。
主将帐内血光崩现,惨呼不绝。
第二日。
已更名为羊且咩城的太和城中。
阁罗凤一身戎装,正与父亲辞行。
此时的皮逻阁身穿朝廷御赐亲王服饰。
人也比往日富态了些。
从大山中出来,进入这山川秀丽的西洱河谷。
多年的戎马生涯所锤炼出的锋锐之色,都变得柔软了。
因为剑南道的求援文书。
父子俩爆发了数次激烈的争吵。
皮逻阁最后的意见是,即便做做样子,也要多少派个两三千人马去成都。
路上走得慢些,再以水土不服为由迁延点时间。
不用走到,可能仗都打完了。
到那时。
朝廷不光没有理由降罪,甚至还要奖赏他们父子。
识大体,顾大局。
面子里子都有了!
就算是吐蕃那里也有交代。
你看。
我真没派兵过去啊。
可阁罗凤却是极力反对。
讨伐三浪诏让蒙舍诏损失了数千兵马,即使补充了些战奴,但连番征战下来,战卒都急需休整。
如今再跋涉千里去救成都,简直就是自寻死路。
就算不用打仗。
在路上的非战斗减员可能都不是轻的。
而设想中的全吞西洱河三族,更是几经波折。
最后吃到嘴中的竟然是仅剩一丝残肉的骨头!
白河三族都快跑光了!
没有足够的人来种粮食,打铁,织布,这南诏国云南王的虚名根本就不值钱!
朝廷仅凭一纸调令就想让蒙舍诏为其打生打死?!
做梦呢。
但近日阁罗凤突然转变态度。
对北上之事颇为上心。
而且亲自入营整军。
今天就是出发的日子了。
“我儿这次带了八千兵马,是不是有些太多了。”
皮逻阁还是忍不住开口质疑道。
“父王!当日您的谆谆教诲,儿时时揣摩,如今方知立意深远。”
他神情有些激动:“鼠首两端之行,终究被人不耻,就算贪得一些好处,也非长久之计,大唐富有四海,人文荟萃,孩儿在长安就大受震撼,反观吐蕃,苟延残喘在苦寒之地,少数为人称道之地,也是赖当年文成公主入藏时,所携带的百工与万卷书册!”
阁罗凤单膝跪地,诚恳道:“儿臣想趁此机会助朝廷平叛,以军功请尚公主,效法当年文成入蕃旧事,壮大我南诏国!”
皮逻阁一听此言,欢喜地降阶而来。
“吾儿此言大善!若是如此,当为父亲自上表朝廷,帮你把圣人的女儿给求来!你跟她的孩子,就是未来南诏世世代代无可争议的王!”
阁罗凤强忍心中不屑,但表面却极为恭顺道:“多谢父王!”
半晌后。
南诏主力东出西洱河谷。
而在半日前。
留着“云南王”大印的知会文书飞骑入姚州。
如此大规模的调动,不提前告知李光弼是不可能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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