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咱们可丑话说到前面。”
李固直视鲜于仲通。
“超过能力范围,或有违朝廷旨意的事情,就免开尊口。”
鲜于仲通肃声道:“某家省的。”
“好叫将军知道,臣下虽生于蜀地,但也有凌云之志,自是想如将军般,上马打仗下马安民,为圣人分忧,为朝廷立功.....”
“打住,说重点。”
鲜于仲通叹口气道:“可惜朝廷打压川人太过,某这进士出身也没个好去处,不知能否通过将军,求个能做事的职司。”
闹了半天还是求官的。
照理说,这跟李固目前的差遣没多少关系。
但这事儿他还真能插手。
不说自家关系跟背景,就说那欠了他好大人情的史真庆,就位居吏部考功郎中。
他这笔杆子只要稍微动动,鲜于仲通立马就能从副手扶正,弄个上县的县令干干。
那韦十七也就是去年才捞了个长安令而已。
能当个地方一把手。
鲜于仲通还想啥自行车?
“某想领军。”
嗯?
李固将其上下打量一番。
人倒是颇为壮硕。
可你个进士,不往清贵衙门里钻,非要跑战场上去砍人,家里臭钱太多,脑子也锈了?
“某有自知之明,京官肯定是不用指望了,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被外放回蜀地任职,内地正州的文职不知要打磨多少年的资历才能上去,只有边镇领军才有可能扶摇直上,名字上达天听!”
鲜于仲通越说越激动,而且丝毫不掩饰内心对功业的极度渴望。
这让李固有了些微触动。
他想起了高适,想起了如今已风流云散的文治派外围士子。
强如渤海高氏的出身门第,也只能放下身段去高官府上干谒,而且可能十数年都没有结果。
更何况一个蜀地的小小鲜于氏?
李固沉吟片刻:“内地州还是边州,亦或是羁縻州?”
“内地州早就马放南山,府兵逃亡一空了,绝对不是做事的地方。”
鲜于仲通摇摇头。
“边州与羁縻州都可,只是臣下一族在川蜀久矣,北方草原的沙子怕是吃不得了,白毛风也是吹不得了。”
那安西、北庭、河西、陇右、朔方、幽州这些重镇都不用考虑了。
其实对方要是不介意,去李延宠的奉诚州都督府绝对是个好选择。
羁縻州自主权颇大,汗王在其部族之内几乎可以万事自决,朝廷派的汉官佐吏基本都不会赴任,偶尔能到岗的,也是去监视。
鲜于仲通要是过去,还能当个心腹培养。
再说还有韦家店与薛家当后盾。
“那就只有剑南道与岭南五府了。”
李固看似自言自语,其实已明白心中所想。
鲜于家的势力都在本地,跑去岭南做什么?吃荔枝吗?
“可我与王使君并不相熟。”
有些婉拒的意思。
因为今时不同往日。
开元之初设立节度使制度,其实只是为应对极为恶化的外部威胁。
能有效利用当时孱弱的国力与有限的本地资源,集中力量抵御番邦入侵。
实乃权宜之计尔。
这临时差遣虽权力颇大,但任期往往都在一年左右,甚至刚当三五个月就被调走了。
朝廷不是傻的,当然是为了防止地方节度做大。
可在战略防御阶段这么玩可以。
如今的李隆基早就不满足于此了,他要报仇,他要反击。
为保持长期的进攻态势,节度使的任期也就越拉越长。
当年相当于特使角色,跟李固如今差遣差不多的“临时工”,愣是弄成了常设。
王昱在剑南都待了快三年了。
任何人事任命没有他点头,谁说了都不好使。
可鲜于仲通叉手道:“王使君处,某已有谋划,如今只缺个名份。”
这家伙原来已经把最大的地头蛇搞定了。
但是缺乏中央资源,这才求了过来。
原来如此。
怪不得费尽心思玩那么一手,也要接近他。
李固微微颔首。
“此事我记下了。”
李固颔首道。
官位的运作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,不光要讲实力、靠关系,机会也非常重要。
谁知道你看上的位置有多少人盯着?
谁知道现在位置上的人背后站着谁?
这些关键信息都需要时间去收集,而这些人都要耗费资源去试探或逼退。
鲜于仲通当然也明白这些。
李固虽然没有拍胸脯答应,但是态度已经表达,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一半。
“既如此,下臣告退,明日益州钱监会有二十万斤铜料运达。”
这就是他鲜于氏的诚意了。
好家伙。
出手就是四五万贯!
李固就是接下来啥都不干,今年剑南道的铸钱指标也完成了。
蜀中真富啊!
王承训知道了肯定牙都要笑掉!
一事讨好两人,这买卖划算。
而且这铜料也不是白拿的,官方按市价收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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