畜生道轮回入口处,此刻已是“兽”山“兽”海,喧嚣震天。平日里温顺的灵兔魂体竖着耳朵,前爪拍地表示抗议;憨厚的灵龟魂体缩在壳里,但龟壳上用幽冥苔藓写着“反对内卷”;一群灵雀魂体在空中盘旋,组成了“要公平”三个大字;甚至连几只平时高冷的仙鹤魂体,都优雅地举着翅膀,上面挂着“拒绝996投胎”的条幅……
领头的是一头体型硕大、魂体凝实的老青牛魂体,它哞声如雷,回荡在轮回殿前:“哞——!不公平!凭什么人族魂体投胎前有专人引导,还能挑挑拣拣?我们畜生道就得排队硬等,投成啥样全看运气?俺老牛勤勤恳恳拉了三辈子犁,这辈子就想投个清闲点的猫胎,过分吗?!”
“不过分!”一群灵猫魂体齐声应和,虽然它们自己就是猫。
“还有福利!”一只灵猴魂体窜到老青牛头上,尖声道,“俺要求投胎后保证每日水果供应!拒绝被耍猴戏!”
“反对物种歧视!”一群灵犬魂体汪汪大叫,“我们要灵魂伴侣!拒绝孤独终老!”
场面一度十分混乱,负责维持秩序的鬼差们束手无策,他们对付恶鬼有一套,对付这种“和平请愿”的灵兽魂体,实在是经验不足。
就在这时,一声洪亮(且刻意拿腔拿调)的咳嗽声响起。
“嗯哼!肃静!肃静!成何体统!”
只见老疤总指挥,在一群鬼吏的簇拥下,迈着八字步,威风凛凛地走了过来。他今天特意换了件稍微新点的破袍子(可能从哪个废墟里刨出来的),独眼努力瞪出威严的光芒。无名抱着剑,面无表情地跟在身侧,如同保镖。幽火则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兽群的阴影里,开始收集“情报”。
沈青梧没有亲临,她正在远处一座尚算完整的殿宇顶端,一边感悟轮回,一边“围观”这场闹剧。她觉得,这种“民事纠纷”,交给老疤去处理,或许……能有意外的效果?
“吵什么吵!啊?”老疤走到兽群前方,双手叉腰(虽然没什么腰),“地府重建,百废待兴,正是需要上下同心、共克时艰的时候!你们倒好,在这里聚众闹事!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?!”
老青牛魂体往前一步,牛眼瞪着老疤:“哞!你就是新来的总指挥?俺们不是闹事,是争取合法权益!你们地府管理混乱,轮回不公!今天必须给个说法!”
“说法?好!本总指挥今天就给你们好好说道说道!”老疤清了清嗓子,开始了他那套“画饼”**,“首先,你们说的福利问题,指挥部已经在研究了!计划推出‘灵兽投胎优选计划’!表现优秀的,可以优先选择投胎种类,甚至有机会带点前世记忆碎片……当然,这个需要额外阴德兑换。”
兽群一阵骚动,似乎有些意动。
老疤趁热打铁:“其次,关于工作环境……啊不,是投胎后待遇问题!我们正在与阳间相关机构……呃,就是那些山神土地沟通,争取为各位争取更好的生存条件和‘兽’权保障!比如,保证基本食物链位置,避免被无故猎杀,提供必要的……呃……医疗支持(比如兽医)?”
灵猴魂体喊道:“那水果呢?!”
“水果?安排!”老疤大手一挥,“只要阴德够,顿顿仙果都没问题!地府即将推出‘阴德贷’业务,利息优惠,童叟无欺!提前消费,美好来世不是梦!”
众灵兽魂体听得一愣一愣的,感觉哪里不对,但又好像有点道理。
老青牛比较稳重,哞道:“空口无凭!立字据!”
“立!必须立!”老疤转身对小文主事吼道,“小文!起草《畜生道魂体权益保障及投胎优化暂行条例》!把本总指挥刚才说的,都给我写进去!盖上咱们指挥部的大印!”
小文主事苦着脸,赶紧掏出纸笔(幽冥特供),开始奋笔疾书。
就在这时,幽火的身影从阴影中浮现,悄无声息地回到老疤身边,兜帽下的幽光微微闪烁,传递了一段信息给老疤。
老疤独眼一亮,猛地一拍大腿(发出空洞的响声):“好你个老青牛!差点被你蒙混过去!据本总指挥调查,你上上辈子偷吃隔壁山头的仙草,上辈子拉犁的时候故意磨洋工,这辈子……这辈子你还没开始积阴德呢!就你这履历,还想投猫胎?还想优选?!本总指挥没给你安排去当癞蛤蟆就不错了!”
老青牛魂体一僵,牛脸露出心虚的表情:“哞……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”
“哼!”老疤得意洋洋,“地府大数据……啊不,是轮回记录,清清楚楚!还有你!”他指向那只带头的灵猴,“上辈子偷看仙女洗澡,扣大分!你!”指向灵犬头领,“乱拆家,破坏阴阳平衡,扣分!”
他挨个点名,把几个带头闹事的灵兽魂体前世的“污点”抖落了出来,一时间兽群气势大减。
“都给我听着!”老疤叉腰,气势十足,“地府讲的是公平公正,但也赏罚分明!想得到更好的,就得拿出更好的表现!从今天起,畜生道引入‘阴德积分考核制度’!积分高的,享受优选待遇!积分低的,老老实实排队!再敢无故罢工,集体扣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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