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洁工的现身,如同死亡的宣告。那冰冷彻骨的虚无气息冻结了时空,连孽镜台残余的罪业哀嚎都在这一刻噤声。他掌心的虚无不再是缓慢凝聚,而是如同一个即将爆发的奇点,散发着湮灭一切的光芒,牢牢锁定着刚从镜面脱离、魂体摇曳如风中残烛的沈青梧。
结束了么?
力量耗尽,厄运沉寂,归墟印记黯淡,伙伴们个个带伤,面对这地府最无解的存在,似乎已无任何挣扎的余地。
沈青梧看着那不断放大的虚无奇点,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清晰。然而,在这极致的绝望中,她的内心反而陷入一种诡异的平静。过往的一幕幕在眼前飞速闪过:初入地府的茫然,遭遇厄运的狼狈,结识老疤他们的庆幸,一次次险死还生的挣扎,获得规则之书、往生花、鲲契、归墟印记的机缘……还有,那深藏在心底,对阳世、对父母的最后一丝眷恋。
不!还不能结束!
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不甘与执念,如同火山般喷发!她猛地抬头,眼中燃烧起最后的火焰,那火焰并非愤怒,而是一种纯粹的、对“存在”本身的极致渴望!
她没有试图防御,也没有试图攻击,在那虚无奇点即将触碰到她的前一个刹那,她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——
她将残存的所有神念,所有意志,所有对规则的理解(规则之书碎片)、对生死的感悟(往生花)、对寂灭的体会(归墟印记)、乃至那沉寂的厄运和内心深处最珍贵的记忆,全部压缩、凝聚成一点纯粹到极致的 “存在意念” ,然后,如同书写最后的篇章,朝着清洁工,朝着那团虚无,朝着这片天地,发出了无声却撼动规则的呐喊:
「我思!故我在!」
这不是 Descartes 的哲学命题,而是沈青梧以自身全部为赌注,发出的最根本的 “存在宣告” !
她不是在对抗虚无,而是在 定义自身!
以混乱的规则为基,以归墟的寂灭为引,以往生的希望为锚,以不屈的意志为火,强行在虚无降临的瞬间,断言自身“存在”的绝对性与不可抹杀性!
规则之书碎片在她识海中爆发出最后的光芒,然后彻底融入她的魂体本源,成为这“存在断言”的笔墨。
往生花的生机不再修复,而是化为维持这“存在”的基石。
归墟印记不再寂灭外物,而是将这“存在”的状态锚定于“万法归寂”之前的不朽刹那。
那沉寂的厄运,在这一刻仿佛也被引动,化作一股扭曲现实、打破常理的混沌之力,为这不可思议的“断言”增添了一丝悖论般的可能性。
“嗡——!”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,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。
当那湮灭一切的虚无奇点与沈青梧那凝聚了全部的“存在意念”碰撞时,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清洁工掌心的虚无,第一次……停滞了。
不是被阻挡,而是如同遇到了一个无法被其“否定”的绝对悖论。他的“虚无”可以抹除能量、物质、灵魂、甚至规则,但当面对一个以自身全部、甚至引动更深层规则力量来断言“存在” 的意志时,他那基于“否定”与“抹除”的规则核心,出现了前所未有的 逻辑冲突!
他那万古不变的骨质面具上,第一次出现了一道细微的、几乎不可见的 裂痕!面具下那冰冷的目光,剧烈地闪烁起来,仿佛有无数规则代码在疯狂运算、报错!
他似乎在“理解”,在“分析”这个无法被纳入“净化”范畴的 “异数”。
沈青梧的魂体在这超越极限的对抗中,如同破碎的瓷器般布满裂痕,意识在彻底消散的边缘徘徊,但她那“我存在”的意念,却如同黑暗中最后也是最初的火种,顽强地燃烧着,与那停滞的虚无形成了短暂的、诡异的平衡!
这平衡脆弱得如同蛛丝,可能下一秒就会彻底崩碎。
但这一秒的停滞,已经足够!
“就是现在!”老疤目眦欲裂,他看到了清洁工那瞬间的凝滞和面具上的裂痕!他不知道沈青梧做了什么,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!他猛地掏出了那个一直没舍得用、甚至快被遗忘的 半个窝头——老疤曾说里面可能藏了东西!
他用尽全身力气,将那半个窝头朝着清洁工与沈青梧之间那片凝滞的区域扔了过去!
“丫头!接住!”
窝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,在接触到那片规则扭曲区域的瞬间,猛地爆发出强烈的空间波动!一张闪烁着不稳定银光的符箓虚影从窝头中闪现——正是一次性的 随机空间跳跃符!
这跳跃符被老疤藏了这么久,其激发条件似乎极其苛刻,此刻在沈青梧那混乱的规则意念与清洁工虚无之力的碰撞下,恰好被激活!
银光瞬间包裹住魂体濒临破碎的沈青梧!
清洁工似乎察觉到了空间的异动,那停滞的虚无之力再次开始运转,试图强行湮灭一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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