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涂山璟在这七弯八绕的通道里步伐娴熟的程度来看,他定对此处十分熟悉。
通道尽头亮着刺眼的白光,走出去一看,竟是一片长满了野草的荒芜之地。
我隐约觉得不正常,但以我如今的修为来说,若有结界我应当能看出来痕迹。
正欲细看,一道黑影凭空出现,恭敬的对涂山璟行礼,“族长,属下一直守在这里,没有任何人靠近此处。”
涂山璟颔首,“幽,此处有我,你劳累多日,退下休息吧。”
“是!”黑影一闪,不见了踪迹。
“等我。”
说罢涂山璟便向前几步,咬破指尖,双手结印。
一缕状若游丝的血线升起,空中出现一个无形的屏障,上面飘着许多繁复的咒文。
剑灵飘在我身边,啧啧叹道,“藏个东西还需启用秘法,九尾狐族不愧是得了古神亲自教导的,严谨程度如出一辙。”
说话间,那些险些比人还高的野草迅速枯萎消失,剩下一间老旧的小竹屋安静的立在那里,厨房是用木头和茅草搭起来的,没有墙。边上有摆放着一排处理药材的器具,看上去像是一个医者避世而居之处。
“嘎吱”一声,门被涂山璟推开,露出屋内简单的陈设,所有的家具看上去做工结实但不精巧,显然并非出自行家之手。
其中最惹人注意的,是那盖住了一面墙的药柜,许是经历了太长的岁月,上面贴的药名已经模糊不清。
联想到涂山璟前面说的话,我突然茅塞顿开,“生息壤是辰荣王的东西?”
涂山璟点头,“典籍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灵药很少,我派人一件件寻找,这些年来除了查到辰荣王当年垂死之时,被他的弟子用生息壤留住性命之外,其他皆无所获。”
听着这话,我错愕的看了他一眼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我知他一直抱病,却不知他的病情曾严重到令他恐惧死亡的地步。
思绪被涂山璟打开卧房门的声音打断,我收起心思走了进去。
卧房的家具与外面做工一致,皆是木头或竹子制成,只有床榻不同,那是一整块形状不太规则的石头,似从地里长出来一般。
远看它是黑色的,可细一看,便会发现它其实是一种奇异的暗金色,似是被岁月沉淀过的阳光。
石的榻面看似平整,可用手触摸,便能感觉到上面似乎布满了肉眼看不见的触角,每一个触角都像是一个灵动的精灵,带着蓬勃的灵气,在指尖下欢快地跳跃。
它们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意识,轻轻触碰间,那股灵气便如潺潺溪流,顺着指尖传遍全身,让人的灵魂都为之震颤。
“确实是生息壤。”我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,不想去纠结生息壤为何是石头的形态。
“快、快把玱玹抬上来。”
两个小厮急忙小心翼翼地将玱玹抬至石榻之上。
生息壤像是感受到了有伤者来临,那些看不见的触角舞动得更加欢快了,像是在欢呼,又似在准备施展它神奇的力量。
它们散发出灵气越发浓郁,围绕着玱玹的身躯盘旋,渐渐形成了一层若有实质的光幕。
我目不转睛地盯着,双手紧握,紧张与期待交织在心头,指甲都不自觉地嵌入掌心。
只见玱玹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似乎有了一丝血色,重伤之下的身躯也像是得到了慰藉,不再那么紧绷,仿佛生息壤已经开始修复他受损的生机。
我心底悬起的大石头终于落地,激动的握住了玱玹的手,“玱玹,你在这里等我,我这就去想办法取回圣晶石救你。”
玱玹看着我,眼中流露出万般苦涩和万般不舍。
“小夭,我有话想跟你说。”
玱玹说罢,看了眼屋内其他人,众人识趣退下。
“我都听见了……”玱玹拉着我的手,缓缓吐出一口气,“我离不开生息壤,你此去又万分凶险,若有差池,我们此次分离便是永别。我有许多话想要对你说……”
……
屋外,静夜早已带人收拾好了厨房,各色吃食与碗筷摆放在陈旧的小木桌上,略显拥挤。
李相夷与涂山璟二人一落座,静夜为二人杯里斟上了酒便退了下去。
涂山璟率先举杯,“这杯敬李先生,谢你为天下百姓身先士卒。”
“大荒皆传涂山氏族长温良恭谦、怀瑾握瑜,是心怀仁善的翩翩君子。今日一见,只觉传言太过表象,涂山族长不仅仅有仁善之心,更有济世之怀。”
李相夷浅笑着,垂眸看了眼酒杯,并未端起,而是看着涂山璟眉头微挑,“只是,君子直言直行,不婉言而取富,不屈行而取位。你我既已坐在这里,有话不妨直说,若合我意,这杯酒自当与君共饮。”
他隐约猜到了涂山璟约他相谈的原因,但却拿不准其意图。
据他了解,此人掌管一方氏族,涂山氏又是四世家之首,其心机谋略定非常人可比。可观他气度谈吐,又不似那种会因感情之事背地里行小人行径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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