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咸鱼随凤玦踏入皇宫地宫的第一步,后颈的金纹便如烙铁般骤然滚烫。
她闷哼一声,只觉一股阴冷刺骨的怨气从脚下青砖直冲天灵盖,让她浑身血液都为之凝固。
这地宫深不见底,长明灯的幽光只能照亮前方三尺,空气里弥漫着陈腐的血腥与尘土混合的诡异气味。
“怎么了?”凤玦察觉到她的异样,声音清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。
赵咸鱼摇了摇头,刚想说没事,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。
她刚刚踩过的那块青砖,缝隙里竟如泉涌般渗出粘稠的黑血,汩汩作响,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。
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脚下又是一块青砖,同样的黑血瞬间涌出,仿佛她是什么瘟疫的源头,所到之处,大地泣血。
凤玦的脸色也沉了下来,他俯身沾了一点黑血,指尖瞬间被一股阴毒的龙气侵蚀,泛起淡淡的黑斑。
“是龙血,但不纯。”
赵咸鱼的心猛地一沉,目光越过层层黑暗,最终定格在地宫尽头那座孤零零的黄金龙椅之上。
那龙椅仿佛有某种致命的吸引力,让她不受控制地迈开脚步。
每一步落下,都有一捧黑血涌出,在她身后留下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路。
终于,她走到了龙椅前。
那由整块黄金雕琢而成的九龙椅,在幽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威严的光芒。
扶手上盘踞的龙首,双目空洞,却仿佛正死死地盯着她。
鬼使神差地,赵咸鱼伸出了微微颤抖的手,触碰到了冰冷的龙椅扶手。
就在指尖接触的刹那,异变陡生!
她身后那条由黑血铺就的道路,瞬间金光大作!
腥臭的血污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净化,竟化作一株株沉甸甸、颗粒饱满的金色稻穗,每一粒稻米都闪烁着神圣的光泽,浓郁的生机瞬间冲散了地宫的死气。
与此同时,赵咸鱼后颈的金纹疯狂震动,一股暖流涌遍全身,仿佛久旱的禾苗终逢甘霖。
“这是……”她惊愕地看着自己的双手。
凤玦快步上前,一把按住她仍在轻颤的肩膀,声音凝重:“别怕。这是皇帝的龙气正在反噬。那些黑血,是百年来历代先帝为求长生、强行饮下的伪龙之血的残渣,怨气冲天。而你,正在净化它们。”
他的话音未落,地宫墙壁上一副描绘着百仙朝圣的巨大壁画突然扭曲起来。
画中一位仙风道骨的道人,面孔竟渐渐变成了沈青崖的模样!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沈青崖的残魂从壁画中挣脱而出,虚幻的身影飘在半空,他手中死死掐着一页《洗心录》的残页,眼神怨毒而癫狂,“我明白了,我全明白了!什么定心铃,什么法器……原来真正的‘定心铃’,是你!是你脖颈上这与国运相连的纹路!”
赵咸鱼猛地抬头,眼中杀意一闪。
她下意识地一甩头,满头倾泻而下的雪白长发如一道银色的匹练,发梢不经意间扫过了龙椅的扶手。
“嗡——”
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嗡鸣,瞬间响彻整座地宫!
那不是一个人的声音,也不是一群人的声音。
那是来自十万、百万、千万百姓灵魂深处的共鸣!
有老农丰收时的喜悦笑声,有孩童饥饿时的嚎啕大哭,有战士战死沙场的悲壮呐喊,有少女待嫁闺中的羞涩轻笑……无数人的哭,无数人的笑,汇成一道无形的音波洪流,摧枯拉朽般地冲向沈青崖的残魂!
“不——!”沈青崖的魂体在这股磅礴的众生之音中,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,便如同阳光下的泡沫,瞬间被震得灰飞烟灭,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。
地宫恢复了死寂,但赵咸鱼的身体却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凤玦脸色大变,猛地抓住她的手腕,他灼热的指尖恰好捂住了她手腕内侧那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。
“小心!你正在吸收皇宫百年积怨!”
话音刚落,赵咸鱼的瞳孔骤然泛起刺目的金芒,她白皙的掌心皮肤下,竟浮现出一道道与龙椅上雕刻的龙纹同源的金色根系,仿佛要从她的血肉中破体而出!
她像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般,目光空洞地盯着脚下的龙椅基座,用一种不属于自己的、古老而沙哑的声音喃喃自语:“这椅子底下……是不是埋着……永安宫的地基砖?”
轰隆隆——!
仿佛是在回应她的话,地宫穹顶那巨大的蟠龙浮雕突然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,无数裂纹蔓延开来,巨大的石块混合着灰尘轰然崩落!
烟尘散去,露出的景象让凤玦都倒吸一口凉气。
蟠龙浮雕的下方,根本不是实心的穹顶,而是一个巨大的空腔,里面密密麻麻、层层叠叠地悬挂着成千上万把大小不一的青铜锁!
每一把锁都锈迹斑斑,散发着浓得化不开的怨念。
赵咸鱼缓缓抬起手,一根由金光凝聚而成的稻芒从她指尖延伸而出,轻巧地挑向那无数铜锁中最下方、也是最沉重的一把巨型锁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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