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的喧嚣与狂热,终究传不到这片死寂的黑石岭。
赵咸鱼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焦黑如炭的土地上,每一步都带起细碎的黑色尘土。
她用铁镐敲了敲坚硬的岩层,震得虎口发麻,却只掉下几片碎屑。
她回头看了一眼累得像条死狗的护卫郑三枪,无奈地叹了口气:“老郑,你说这鬼地方,连根野草都吝啬得不长一根,难怪人称鬼见愁。咱们在这儿翻找矿脉裂缝,跟在和尚头上找虱子有什么区别?”
郑三枪抹了把脸上的黑灰,刚想应和,脚下的山体却猛地一颤!
“轰隆——!”
那不是轻微的晃动,而是仿佛有远古巨兽在地心深处翻了个身,整座黑石岭都在这股巨力下呻吟。
赵咸鱼脚下一个不稳,险些摔倒,被郑三枪眼疾手快地一把扶住。
“郡主小心!”
话音未落,他们正前方的山谷裂缝中,一股浓稠得化不开的青黑色毒雾,如愤怒的蛟龙般冲天而起!
那雾气带着刺鼻的硫磺与**气息,在空中翻滚、咆哮,凝聚成一条狰狞的巨龙形态,直冲云霄,仿佛要将苍穹撕开一个窟窿。
山风呼啸,草木不存的黑石岭上,一时间只剩下这妖异的青龙在无声地嘶吼。
“妖孽!是妖孽作祟!”远处的山坡上,负责监视的几个兵士吓得屁滚尿流,连滚带爬地向山下逃去。
而在更远的一处隐蔽山坳里,手持罗盘的崔元化脸色煞白,浑身抖得如同筛糠。
他望着那冲天的毒龙,眼中充满了狂热与恐惧交织的复杂神色,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:“天谴!这是天谴啊!是埋葬在这片土地下的无数亡魂在哭嚎!赵咸鱼,你这个妖女,惊动了地府的怨气!”
他的声音被狂风撕碎,却清晰地落入了身旁一个瘦骨嶙峋的道人耳中。
是夜,月黑风高。
青梧道人如鬼魅般穿行在崎岖的山路间,他怀里抱着一个沉甸甸的瓦罐,里面是精心调配的硫磺与砒霜混合物,剧毒无比。
他来到一处山涧源头,这里是黑石岭唯一一条若有若无的细小水脉。
“郡主想找水?贫道便赐你一汪黄泉。”他阴恻恻地低语着,将瓦罐中的毒物尽数倒入清冷的溪流中。
无色无味的毒水顺着山涧缓缓向下渗透,所过之处,连石头上的青苔都瞬间枯萎发黑。
青梧道人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,这毒水一旦渗入地底,整片黑石岭将化为真正的绝死之地,百年内寸草不生。
然而,就在毒水渗入地底的一瞬间,异变陡生!
整片被毒水浸染的山岩,非但没有变得更加死寂,反而从岩石的缝隙中,猛地绽放出一道道炫目刺眼的金色纹路!
那些金纹如同活物一般,迅速蔓延、交织,仿佛一张巨大的金色蛛网,瞬间覆盖了整片区域。
“这……这是什么?!”青梧道人惊骇欲绝,本能地向后暴退。
他还没退出两步,脚踝猛地一紧,一股巨力将他狠狠向后一拽,整个人摔倒在地。
他惊恐地低头看去,只见一根原本深埋地底、早已枯死千百年的粗壮树根,不知何时破土而出,如毒蛇般死死缠住了他的脚踝!
不止一根!
四面八方,无数漆黑的、本该腐朽的根系如同复活的触手,疯狂地从焦土中钻出。
它们没有攻击青梧道人,而是贪婪地扎向那些刚刚渗入地底的毒水,仿佛久旱逢甘霖的旅人,疯狂地吮吸着硫磺与砒霜的剧毒。
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。
那些根系在吮吸了毒物之后,非但没有枯萎,反而从根须的末梢,蒸腾出一缕缕青烟。
那刺鼻的毒雾在空气中消散,取而代之的,是一股沁人心脾的草木清香!
它们……在净化空气!
青梧道人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挣脱了藤蔓,疯也似地逃离了这片让他理解崩塌的是非之地。
第二天,赵咸鱼对昨夜的异象浑然不觉,她放弃了寻找那虚无缥缈的矿脉,决定先解决最实际的问题——水源。
她在山腰处选了一块相对松软的地面,抡起铁锹就干。
郑三枪等人看郡主亲自下场,也纷纷拿起工具,热火朝天地挖了起来。
“当!”
一声脆响,赵咸鱼的铁锹像是凿在了什么坚硬无比的东西上,震得她手臂发麻。
她正要使出吃奶的力气再来一下,手中的铁锹却突然被一股柔和而巨大的力量向上托起。
一道微弱的金色流光从她刚刚凿开的孔洞中一闪而过。
紧接着,“噗”的一声,一股清澈的泉水从孔洞中喷涌而出,瞬间冲垮了周围的泥土,形成一个半人高的泉眼。
泉水汩汩而出,清冽见底,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。
“出水了!郡主,真的出水了!”郑三枪等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。
赵咸鱼也累得够呛,满心欢喜,她下意识地捧起一汪泉水,送到嘴边尝了一口。
入口的瞬间,她愣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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