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股希望,如同一粒埋在死灰中的种子,在黎明的第一缕微光中,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破土而出。
天刚蒙蒙亮,赵咸鱼便扛着一把不知从哪个角落翻出的破旧锄头,来到了田边。
晨露沾湿了她的裤脚,带来一丝凉意,却让她精神一振。
她深吸一口气,双手紧握锄柄,用尽了十年冷宫生涯积攒的所有力气,猛地朝着脚下的黑土砸了下去!
她已经做好了被坚硬的土地震得虎口发麻的准备。
然而,预想中的剧烈反震并未传来。
那沉重的锄头竟像切入豆腐一般,“噗嗤”一声,毫无阻碍地没入了土中,直至近三尺深!
赵咸鱼愕然地愣在原地,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。
她费力地拔出锄头,只见翻开的泥土黝黑油亮,湿润松软,还散发着一股前所未闻的淡淡清香,仿佛是雨后青草与醇厚泥土混合的味道,闻之令人心旷神怡。
这哪里还是那片寸草不生的枯骨坡?分明是一块上等的沃土!
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她的头脑,她不敢耽搁,立刻开始规划自己的小菜园。
她一边笨拙地挖着一个个小坑,准备将仅有的几颗白菜种子种下,一边从怀里掏出半个干硬的炊饼塞进嘴里,含糊不清地念叨着:“这土好是好,可惜只有白菜种子……要是能长出几根脆生生的萝卜就好了,掰下来就能当饭吃,省得我再去集市上拿东西换。”
她这话纯粹是无意识的碎碎念,可话音刚落,异变陡生!
她脚边的泥土忽然像是活了一般,轻微地拱起、蠕动。
紧接着,“噗!噗!噗!”几声轻响,一排翠绿的缨子猛地从土里钻了出来,下面连着白白胖胖的萝卜,根根挺拔,顶端还挂着晶莹的露珠,仿佛它们本就生长在此,刚刚才被晨光唤醒。
“呃……”赵咸鱼嘴里的炊饼顿时卡在了喉咙里,眼睛瞪得像铜铃。
她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,可眼前那排萝卜却真实得不能再真实。
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,她吓得双腿一软,一屁股跌坐在地上,剧烈地咳嗽起来,好不容易才将那口要命的馍咽了下去。
就在她惊魂未定之时,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朝这边张望。
确认四周无人后,那身影才抱着一堆东西,猫着腰飞快地跑了过来。
来人是宫里最低等的小太监,小豆子。
他将怀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放,气喘吁吁地说道:“公主殿下,快!快收好!这是我……我偷摸给您拿来的。”
赵咸鱼定睛一看,是两把锈迹斑斑的旧镰刀,半袋干瘪的麦种,还有一块可以用来当包袱的粗布。
她心中一暖,连忙拉住小豆子:“你这是做什么?被人发现了是要挨板子的!”
小豆子吓得缩了缩脖子,压低声音道:“您快别声张!孙公公最近查得可紧了,到处说您买下的这块地‘邪性’得很,不许任何人靠近。您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是我送的!”
赵咸鱼看着他害怕的样子,又是好笑又是心酸。
她摇了摇头,认真地说:“我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,你也别这么喊了,听着生分。以后……以后叫我阿鱼就行。”
她将自己剩下的半个炊饼掰开,分了一大块给小豆子。
两人就这么蹲在田边,你一口我一口地啃着干硬的饼。
赵咸鱼指着那片黑土,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光亮:“小豆子,谢谢你。等我……等我收了第一茬粮食,一定请你吃一顿真正的饱饭。”
与此同时,一份来自内务府的夜间密报,正通过绝密的渠道,被送到了皇城最高处的“天机阁”。
烛影摇曳,香炉里飘着凝神的龙涎香。
一名身着玄色云纹锦袍的男子端坐于书案之后,他面容俊美如玉,气质却冷冽如冰。
他便是天机阁阁主,凤玦。
他的指尖正轻轻叩击着面前摊开的一卷古老的地图——《天下地脉图》。
图上,代表着京城的那一点上,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微弱却持续的光晕,正对着枯骨坡的方向。
“枯骨坡,百年死地,一夜之间变为沃土。雷雨之后,土质突变……疑似地下藏有异宝,或是龙脉分支在此涌动。”凤玦的眸光在烛火下微微闪动,薄唇轻启,声音没有一丝温度,“一个被打入冷宫十年的弃女,偏偏在此时倾尽所有买下这块无人问津的死地……这世上的巧合太多,便一定不是巧合。”
他停下叩击的手指,冷然下令:“派‘影’字科的人潜伏周边,不得惊动,不得接触。只需详细记录她每日的言行举止,一个字都不能漏。”
对于自己已经成为棋局中心的焦点,赵咸鱼一无所知。
她兴奋地将小豆子送来的麦种视若珍宝,小心翼翼地播撒在那片神奇的土地上。
她本以为至少要等上十天半个月才能看到动静,可第二天天亮时,她再次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。
仅仅一夜之间,昨天才播下的麦种竟然全部破土而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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