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七日,龙虎山表面波澜不惊,暗地里却激流涌动。
墨渊深居简出,大部分时间都在听雷小筑静修调息,偶尔会指点凌云霄一些龙虎山基础的道法口诀和运劲法门,助他强健体魄,更好地承载精神力。凌云霄进步神速,那篇自洛书残片中领悟的“凝心诀”更是与他血脉相合,让他对“破妄之眼”的掌控力与日俱增,已能初步做到收放自如,且视野愈发清晰透彻,甚至能隐约窥见能量流动的本质轨迹。
苏九儿则彻底化身暗夜中的魅影,凭借着高超的隐匿天赋和对气机的敏锐感知,屡次避开重重监视,潜入后山外围区域查探。她带回的消息一次比一次惊心:后山禁地外围的巡逻弟子数量增加了三倍不止,且都由玄璜的嫡系心腹担任,戒备森严远超寻常。更关键的是,她确认了玄素提供的信息——在靠近禁地核心区域的几处隐秘山谷中,发现了人为布置的邪阵节点,那些节点正在悄无声息地汲取地脉灵气,并将其转化为一种污秽、侵蚀性极强的暗红色能量,与“蚀灵符”的气息同源,正不断冲击、腐蚀着守护禁地的上古阵法光罩!
玄素那边也暗中传递来消息,他利用职务之便,查到近几个月有数批标注为“炼丹材料”的物资被玄璜批条提走,但其清单上的几种稀有矿物和阴属性灵草,根本与正统炼丹术无关,反倒是几种禁忌邪阵中常用的辅料!
所有的线索,都如同拼图般,一块块指向那个最坏的结局。
望月之夜,终于来临。
这一夜,天空澄澈如洗,一轮银盘般的圆月高悬中天,清冷皎洁的月光如水银泻地,将龙虎山照得亮如白昼。然而,这极致的明亮之下,却涌动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压抑。天地间的阴气在月华牵引下达到顶峰,连山间的灵气都似乎变得粘稠、阴寒了几分。
听雷小筑内,墨渊、凌云霄、苏九儿齐聚一堂,气氛凝重。
“时辰快到了。”墨渊换上了一身利落的玄色劲装,背负长剑,周身雷光内蕴,眼神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宝剑,“根据苏姑娘探查和玄素的情报,他们很可能就在今夜,借助月阴之力最盛之时,发动邪阵,彻底污蚀青州鼎外围防护,尝试接触甚至破坏鼎灵!”
他看向凌云霄,沉声道:“你的眼睛,是我们能否找到确切证据、甚至干扰他们行动的关键。紧跟我,无论看到什么,保持冷静。”
他又看向苏九儿:“苏姑娘,外围的骚乱,就交给你了。”
苏九儿嫣然一笑,红唇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妖艳:“放心吧,保证让那些牛鼻子手忙脚乱,没空理会后山的动静。”她话音未落,身形已如红色轻烟般消散在夜色中。
片刻之后,天师府西侧存放法器的“宝光阁”方向,突然传来一声巨响,紧接着火光冲天而起,夹杂着阵阵惊呼和救火的嘈杂声!
几乎在同一时间,墨渊眼中精光一闪:“走!”
两人如同离弦之箭,冲出听雷小筑,借着建筑物和地形的阴影,将速度提升到极致,直奔后山禁地方向!
越靠近后山,那股阴冷邪异的气息就越发浓重。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那股熟悉的、令人作呕的冷香。原本应该纯净的月华,在此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扭曲,变得昏暗而诡异。
沿途遇到了几波巡逻弟子,都被墨渊以雷霆手段瞬间制伏,未发出任何警报。
终于,他们抵达了后山禁地的边缘。眼前是一片被浓郁雾气笼罩的山谷,谷口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,上书“祖师禁地,擅入者死”八个朱红大字,散发着威严的禁制波动。然而此刻,那禁制光罩上,已然出现了数道细微的、如同蛛网般的暗红色裂纹!裂纹处,正有丝丝缕缕的暗红能量不断逸散出来,侵蚀着周围的一切!
山谷之内,隐约传来低沉而诡异的吟诵声,以及一股强大而邪恶的能量波动!
“他们已经在里面了!”凌云霄低声道,他的“破妄之眼”穿透了外围的雾气,清晰地“看”到山谷中心的情景——
一座由黑色巨石垒成的、布满扭曲巫纹的祭坛矗立在那里!祭坛周围,站着数十名身穿黑袍、戴着恶鬼面具的身影,正是幽冥宗徒众!而为首指挥的,赫然是身穿紫色道袍的玄玑真人和其弟子玄璜!
祭坛中央,悬浮着一尊约一人高、三足两耳、造型古拙的青铜小鼎的虚影!那虚影光芒黯淡,鼎身上布满了与禁制光罩上同源的暗红色裂纹,正剧烈震颤着,发出痛苦的嗡鸣!这正是青州鼎的鼎灵显化!
而在鼎灵虚影下方,祭坛上刻画着一个巨大的、由鲜血灌注的邪阵,阵眼处,摆放着整整四十九张绘制完成的、散发着浓郁邪气的蚀灵符!这些符箓正燃烧着幽绿色的火焰,化作一道道污秽的血光,持续不断地轰击着鼎灵虚影!
“以鼎灵为引,蚀灵为媒,混沌归位!”玄玑真人面容扭曲,眼中充满了狂热,他双手结印,引导着那股庞大的邪阵之力,疯狂地冲击着青州鼎灵!“只要破了这鼎灵,青州鼎阵眼便废了一半!圣祖降临,指日可待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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