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撕开夜幕,将稀薄的光线投向东方的山峦。
范平如同一只受伤的孤狼,在密林与丘陵间艰难穿行。
他丢弃了显眼的马匹,仅凭双腿和意志,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跋涉。
左臂的伤口因剧烈运动和缺乏妥善处理,已开始红肿发烫,传来阵阵灼痛。
内腑的伤势在“能量汲取”的缓慢滋养下虽未恶化,但精神的疲惫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。
干粮所剩无几,水囊也早已见底,他只能依靠辨识野果和收集晨露勉强维持。
【危机推演】功能时灵时不灵,在体力充沛时还能勉强预警较大的威胁,但在如今的状态下,更多是依靠他前世野外求生的知识和本能,规避着可能存在巡逻队的官道和村落。
怀中的三枚碎片依旧温热,但在离开南诏、尤其是经历破庙血战后,它们似乎变得更加“安静”了,那青金色的光晕内敛,仿佛在积蓄力量,又像是在适应北齐这片新的土地。
那枚守墓人令牌则始终保持着温润,并无特殊变化。
系统的【能量汲取】成了他维持生机的关键。
他不敢过度汲取,每次只引导一丝最精纯平和的能量流遍全身,修复着伤势,滋养着干涸的经脉。
他甚至尝试将这股能量与《基础养生诀》更深层次地结合,试图突破那层若有若无的瓶颈。
进展缓慢,但每一次细微的进步,都让他对这具身体和这个世界的能量规则多一分理解。
【技能融合】他暂时不敢轻易尝试,精神力消耗太大,在危机四伏的野外是致命的奢侈。
三天后,他沿着一条隐蔽的山间小路,终于抵达了北齐东部边境的第一座稍具规模的城镇——“望海驿”。
这里虽名为驿站,实则因靠近海岸和一条内河航运节点,已发展成一个鱼龙混杂的小型贸易集镇。
远远望去,镇子外围设有简陋的木质栅栏和了望塔,有北齐士兵把守入口,对往来行人进行盘查。
墙上似乎还张贴着一些告示。
范平潜伏在镇外的树林中,仔细观察。
他现在的模样,衣衫褴褛,满身尘土,脸色苍白,与逃难的流民无异。
但若仔细盘查,他身上的伤势和与流民不符的某些细节,很可能引起怀疑。
他需要休息,需要补给,更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。
硬闯不行,正规的客栈旅店也不能去。
他的目光投向了镇子边缘,那片依着河汊、棚户林立、船只杂乱停靠的区域——那里是望海驿的灰色地带,黑市和地下交易的温床。
夜幕降临,河汊区灯火零星,空气中弥漫着鱼腥、汗臭和劣质酒水混合的复杂气味。
范平用最后一点碎银,从一个蜷缩在破棚屋里的老渔夫那里,买下了一身带着浓重鱼腥味的旧衣和一顶破斗笠,彻底掩盖了原本的形貌。
他压低斗笠,融入昏暗的街巷,如同一条滑入浑水的鱼。
他需要找到这里的“地头蛇”,获取他需要的东西——干净的伤药、不易**的干粮、关于出海船只的信息,以及……外界最新的消息。
在一家挂着昏黄灯笼、门口蹲着两个眼神凶狠汉子的低矮酒馆外,他停下了脚步。
这里是“渔火帮”的地盘,望海驿最大的地下势力之一,据说只要出得起价钱,没有他们弄不到的东西。
深吸一口气,压下身体的虚弱和不适,范平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,迈入了喧嚣与危险并存的未知之地。
酒馆内光线昏暗,人声嘈杂,粗野的笑骂声、骰子撞击碗碟的声音、以及劣质烟草的味道混杂在一起。
形形色色的人聚集于此,有水手、有逃兵、有走私贩子,也有像范平这样遮掩形迹的不速之客。
他的进入引起了几道目光的注意,但很快便移开了。
在这里,打探别人的来历是大忌。
范平走到柜台前,哑着嗓子,对那个正在擦拭酒杯、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掌柜说道:“买点‘干货’,要‘船老大’家的。”
这是“木棉”曾告诉他的黑市切口,“干货”指武器和违禁品,“船老大”家则特指品质最好、来源最隐秘的那一类。
刀疤掌柜抬了抬眼皮,打量了他一下,尤其是在他刻意遮掩的左臂停留了一瞬,慢悠悠地道:“‘船老大’家的货,价钱可不便宜,而且……要看客人有没有资格买。”
范平没有说话,只是从怀中(隔着衣服)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枚守墓人令牌,并未取出,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与碎片能量相斥却又同属古老范畴的气息隐隐透出。
这是他无奈之下的试探,赌这黑市之人见多识广,或许能识别出此物的不凡,从而将他视为“有资格”的客人。
刀疤掌柜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异色,他放下酒杯,沉吟片刻,低声道:“后院,第三间房。”
范平心中微定,依言穿过喧闹的前堂,推开一扇不起眼的小门,走入一个相对安静的小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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