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花楼：开局捡到叶鼎之魂 第9章 道路悟剑

山道上陷入了诡异的寂静。

匪徒们看着抱着右臂哀嚎、仿佛中了邪的瘦猴，又看看气定神闲（表面）、指尖还转着小刀的李莲花，一时间进也不是，退也不是，气势全无。那反手玄妙的一划，虽未见血，却比任何凶神恶煞的威胁更让他们心底发毛。

李莲花仿佛没看见他们脸上的惊疑不定，他先是弯腰，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那个因为刚才躲闪而掉落的、只削了一半皮的苹果，心疼地吹了吹沾上的灰尘，用袖子仔细擦拭。

“可惜了，多好的苹果……”他小声嘀咕着，这才抬起头，看向那群呆若木鸡的匪徒，脸上又挂起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，仿佛刚才那个反手间废掉一人战斗力的人不是他。

“咳咳，”他清了清嗓子，语气诚恳得像是在给病人分析病情，“各位好汉，我看你们……印堂发暗，肝火郁结，想必是平日里饮食不律，作息颠倒所致。这位，”他指了指疤脸匪首，“你左肩旧伤每逢阴雨天便酸痛难忍吧？还有你，”目光转向另一个捂着之前被石子打中手腕的匪徒，“腕脉凝涩，怕是用力不当留下的暗伤，再不调理，以后提重物都难。”

匪徒们面面相觑，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被说中的部位，脸上惊疑更甚。这大夫……邪门！

李莲花趁热打铁，继续慢悠悠地说道：“再者，我观几位面相，虽带煞气，却无大恶之纹，想必也是生活所迫，一时走错了路。何必非要在这条道上走到黑呢？我来的路上，听说附近州县正在悬赏一伙流窜的山匪，赏金嘛……倒是够买几亩薄田，安生度日了。”

他这话说得轻飘飘，落在匪徒耳中却不亚于惊雷！悬赏？他们怎么没听说？难道官府已经盯上这里了？

疤脸匪首脸色变幻不定，看看李莲花那深不见底的笑容，又想想刚才那鬼魅般的身手和那玄乎的一刀，再结合这“悬赏”的消息……宁可信其有，不可信其无！

“妈的，晦气！碰上硬茬子了！”疤脸匪首低声骂了一句，当机立断，朝着李莲花胡乱一拱手，“……多谢……阁下指点！我们走！”

说罢，招呼手下抬起那条胳膊依旧酸麻无力、哼哼唧唧的瘦猴，也顾不上捡地上的兵刃，如同丧家之犬般，连滚带爬地窜入了旁边的树林，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眼见匪徒退去，李莲花这才彻底放松下来，轻轻舒了口气。他走到路边，倚着莲花楼的木轮，再次拿起那个苹果，咔嚓咬了一口，细细品味着劫后余生（？）的甘甜。

阳光透过枝叶缝隙，洒在他身上，暖洋洋的。他仰起头，目光仿佛能穿透木板，看到楼顶那道无形的存在，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，悠然开口道：

“老叶，刚才……是你在帮我吧？谢了。”

楼顶之上，一片寂静。

叶鼎之的神念如同沉入深潭的石子，没有丝毫回应。既没有往日的嘲讽，也没有傲然的承认。

但李莲花却能清晰地感觉到，一股极其微弱的、属于绝顶强者的“剑意”余韵，似乎还萦绕在刚才他反手出刀的那片空间，带着一丝冰冷与霸道，与他自身温和的扬州慢内力残留的气息交织，尚未完全散去。

而且，他似乎还能捕捉到某位魂体一丝极其隐晦的情绪波动——那并非愤怒，也非不屑，更像是一种……被点破后无所适从的别扭，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、被认同后的……赧然？

李莲花不由得失笑，摇了摇头，也不再追问。他低头，看着手中那柄普通的小刀，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刀锋，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。

“刚才那一下……”他喃喃自语，回想着那反手一划的轨迹、时机与内劲的运用，“有点意思。轻、快、准，直指要害，不带丝毫烟火气，却又凌厉内蕴……这不像是我会用的路数。”

他的武学根基是李相夷的“相夷太剑”，讲究的是磅礴大气，是“醉如狂三十六剑”的潇洒不羁，是“小楼昨夜又东风”的剑意纵横。而刚才那一击，更像是一种剥离了所有华丽外衣，回归到最本质的“刺”与“破”的技艺，是对角度、时机、力量掌控到极致后的一种本能反应，带着一种近乎于“道”的简洁与高效。

这与叶鼎之那霸道凛然、睥睨众生的气质，隐隐吻合。

“看来，”李莲花咬下最后一口苹果，将果核精准地抛入远处的草丛，拍了拍手，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的光芒，“与你这等武道巨擘‘同居’，不仅能帮忙破案解闷，于武学一途，似乎也别有洞天？”

他隐隐感觉到，一扇通往更新、更广阔境界的大门，似乎因这“无心一剑”，向他裂开了一道缝隙。叶鼎之的存在，就像是一面映照武道的镜子，让他看到了自身武学之外的另一种可能。

莲花楼再次吱吱呀呀地上路了，沿着山道，不紧不慢地向前。

楼上一人，楼内一魂。

没有言语交流，但一种无形的默契，却因这共同经历的一场小小风波，以及那惊艳的“无心一剑”，悄然建立，彼此之间的距离，似乎在无声无息中，又被拉近了一寸。

李莲花驾着车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，心情颇佳。

而楼顶的叶鼎之，依旧沉默。只是那冰冷的魂核深处，似乎有什么东西，微微松动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