莲花楼：开局捡到叶鼎之魂 第34章 胭脂泪

李莲花那蕴含扬州慢内力的一指，精准地点在玉楼春功法运转的节点上。玉楼春本就处于走火入魔的边缘，被这精纯温和却恰好克制阴邪的内力一激，体内狂暴的血煞之气瞬间失控！

“噗——！”

玉楼春猛地喷出一大口污血，血中竟夹杂着内脏碎片。他双目圆瞪，布满血丝，难以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李莲花，想要说什么，却只能发出“嗬嗬”的漏气声。周身皮肤寸寸裂开，血雾弥漫，整个人如同被吹爆的气球，在极度痛苦中剧烈抽搐了几下，便轰然倒地，气绝身亡。死状凄惨，正应了叶鼎之“活不过子时”的断言。

石室内那股令人作呕的吸摄之力戛然而止，锁着两名少女的铁链也仿佛失去了力量源泉，哐当落地。

李莲花看都未看玉楼春的尸体，快步上前，探了探两名少女的鼻息。还好，虽然精血亏损严重，性命垂危，但尚有一线生机。他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，封住她们心脉，又掏出保命的丹药，撬开牙关喂了下去，以精纯的扬州慢内力化开药力，护住她们一丝元气。

做完这一切，他才起身，走向石室角落那几个被铁链锁住、奄奄一息的女子。她们大多眼神空洞，面容枯槁，如同凋零的花朵，只有在看到玉楼春暴毙时，眼中才闪过一丝微弱的、解脱般的光芒。

李莲花一一为她们检查，喂服丹药，动作轻柔，语气温和：“没事了，恶人已死，你们安全了。”

其中一个伤势稍轻的女子，看着李莲花忙碌的身影，泪水无声滑落，用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：“多……多谢恩公……我……我是自愿来的……”

李莲花动作一顿。

那女子惨然一笑：“我爹欠了赌债，要把我卖去妓院……是文管家说，来这里……伺候玉老爷一年，就能得百两银子，足够我爹还债，还能给弟弟娶媳妇……我……我愿意的……只是没想到……”她看着旁边那几具干尸，眼中充满了恐惧。

另一个女子也虚弱地道：“我娘病重，需要钱买药……”

“我弟弟要进学……”

这些女子，大多并非被强掳，而是被各种各样的“不得已”，被那看似丰厚的报酬诱骗至此，最终踏入这吃人的魔窟，献上自己的生命。

李莲花沉默地听着，手中的动作未停，依旧温和地为她们疗伤，只是眼神深处，掠过一丝沉重的悲悯。这世间，总有阳光照不到的角落，总有被命运玩弄的苦命人。

而莲花楼顶，一直以神念关注着下方的叶鼎之，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

这些女子为了家人，甘愿赴死的故事，像一根无形的针，刺入了他冰冷魂核的最深处。曾几何时，他叶鼎之，不也是为了心中所爱（易文君），为了那份偏执的感情，掀起滔天波澜，最终兵败身死，徒留遗憾吗？而在姑苏城外自刎的最后一刻，他心中所念，不也是托付百里东君照拂自己的孩儿无心吗？

情之一字，困住了多少痴儿怨女？又让多少人做出了身不由己的选择？

他曾经以为，力量便是一切，拥有力量便可掌控自己的命运，甚至掌控他人的命运。所以他追求极致的武力，信奉霸道的法则。可如今，看着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，为了家人，坦然走向死亡；再看看身边这个内力不算绝顶，却总在力所能及之处，给予他人一线生机与尊严的李莲花……

一种前所未有的触动，在他心中蔓延开来。

原来，这世间，不止有他那种轰轰烈烈、燃烧一切的活法。

也有这般，于无声处，坚守本心，在黑暗中点燃微弱烛火的活法。

李莲花救治完最后一名女子，确保她们暂时无性命之忧后，才直起身，对着空无一人的石室上方，轻声问了一句：“老叶，你还好吗？”

他敏锐地感觉到，叶鼎之的神念波动有些异常，不再是纯粹的愤怒与杀意，而是掺杂了一些更为复杂的情绪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叶鼎之的声音才缓缓传来，那冰冷的语调似乎被什么东西磨平了些许棱角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低沉：

“本座……无碍。”

他顿了顿，仿佛在斟酌词句，最终，那神念中透出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与感悟：

“只是忽然觉得……李莲花，你这般活着……或许，也并非全无道理。”

“这世间众生，挣扎求存，各有其道。强者未必如意，弱者未必无志……原来，不止一种活法。”

李莲花闻言，微微一怔，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个清浅而了然的笑容。他没有再多说什么，只是开始动手，小心翼翼地将那些身体虚弱的女子，一个一个地背出这阴森的地牢。

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，但每一步都走得很稳。

方多病在外面等得心急如焚，见到李莲花背着人出来，连忙上前帮忙。当他看到那些女子凄惨的模样和地牢里的情形时，也是义愤填膺，对玉楼春破口大骂，同时更加敬佩自家师父的侠义心肠。

而无人知晓，在那移动的莲花楼顶，一道无形的魂体，正透过他人的眼睛，静静地“看”着这人间悲欢，心中那片冰封的湖面，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，照进了一缕名为“理解”与“悲悯”的微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