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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:星晚寻找藏书阁,查契约线索

不过两日,一则消息便如长了翅膀般,飞遍了整个外门。

新晋弟子苏晚,因其“心性坚韧,悟性超凡”,被玄长老特许,搬出了拥挤嘈杂的黄字区,独自住进了青竹院后山那座闲置已久的静心小筑。

这则消息在弟子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。

静心小筑,那是什么地方?虽仍在外门范畴,但灵气浓度几乎能与地字区的上等院落媲美,更难得的是那份独门独院的清静。据说小筑旁还有一脉细小的灵泉,虽不足以辅助修炼,但用以泡茶浣洗,也能清心明目。

这等待遇,别说新入门的弟子,就是许多在黄字区熬了数年的老弟子,也是想都不敢想。

一时间,羡慕、嫉妒、猜测,种种情绪在弟子间暗流涌动。关于苏晚的传言,也变得愈发神乎其神。

有人说,她其实是某位长老的私生女,此次入门不过是走个过场。

有人说,她在考核中展露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绝世天赋,被帝尊亲口夸赞,这才得了长老的青眼。

更有人信誓旦旦地宣称,亲眼看到帝尊在她的竹屋前驻足良久,神情……似乎颇为关切。

种种流言,将苏晚这个名字,推上了外门舆论的风口浪尖。

而处于风暴中心的夜星晚,此刻正站在静心小筑的窗前,神情没有半分喜悦,反而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寒霜。

这里的确比之前那间小竹屋好了千百倍。屋内的陈设古朴雅致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草木清气,窗外便是苍翠的竹海与潺潺的溪流。灵气也确实浓郁了许多,丝丝缕缕地渗入肌肤,让她恢复力量的速度都快上了几分。

可这一切,在她眼中,都像是一个精致的囚笼。

这份“特殊关照”,源头是谁,她心知肚明。

路朝辞。

那个男人,非但没有因为她的疏远而打消念头,反而变本加厉,用这种看似恩赐的方式,将她从人群中拎了出来,放在了一个无比显眼的位置上。

他以为这是保护?是爱才?

不,这是标记。

像是在一件有趣的玩物上,打上自己的烙印,昭告所有人,此物归我所有。

夜星晚的手指,无意识地在窗棂上划过,坚硬的木头上,竟被她用指甲带出了一道浅浅的白痕。

她堂堂魔尊,竟沦落到被人如此“圈养”的地步。这股憋屈,比被人围攻自爆时还要强烈百倍。

她想要的,是泯然众人,是藏于暗处,是当一个无人问津的影子,直到她找到解决“同命相斥”的办法,恢复全部实力。

可路朝辞的每一次“善举”,都在将她往聚光灯下推。

不行,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。

她必须主动出击,找到解除这该死诅咒的线索。

夜星晚的思绪,回到了那块从秘境中得到的、刻着“同命”二字的石片上。那两个字的笔法,苍古而诡异,与她所知的任何一种上古文字都不同,却又隐隐透着一丝魔族古文的韵味。

诅咒?还是契约?

若真是诅咒,为何偏偏是她和路朝辞?若真是契约,又是谁,在何时,以何种目的,将一个魔尊和一个仙尊绑在了一起?

这些问题,像一团乱麻,盘踞在她的脑海中。她前世身为魔尊,阅遍魔界典籍,也从未见过关于“同命相斥”的任何记载。

这说明,此事的源头,要么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古老,要么,就隐藏在正道仙门那些她从未接触过的秘辛之中。

而放眼整个修真界,若说哪里最有可能藏有关于上古秘闻的记载,那便只有一处——玄天宗的藏书阁。

作为屹立万年不倒的正道魁首,玄天宗的底蕴深不可测。其藏书阁中收藏的典籍,据说浩如烟海,甚至不乏孤本残卷,记录着无数早已湮没在时光长河中的秘密。

去藏书阁。

这个念头一旦升起,便再也无法遏制。

夜星晚不再犹豫,她整理了一下身上那套略显宽大的外门弟子服,推门而出。

静心小筑外,是一条幽静的石板路,蜿蜒着通向山下。她沿着小路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便汇入了外门弟子往来的主道。

一路上,凡是与她擦肩而过的弟子,无不投来好奇、探究甚至带着几分敬畏的目光。有几个新弟子想上前来搭话,却又在她清冷淡漠的气场下,踌躇着不敢靠近。

夜星晚对此视若无睹,径直朝着宗门地图上标注的藏书阁方向走去。

玄天宗的藏书阁,坐落于内门与外门交界的一座独立山峰上。整座山峰都被强大的禁制所笼罩,远远望去,只能看到一座九层高的古朴宝塔,在云雾中若隐若现,塔顶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晕,庄严而神秘。

越是靠近,那股源自于知识沉淀的厚重气息就越是明显。空气中,仿佛都飘散着古老书卷的墨香。

夜星晚站在藏书阁前的白玉广场上,仰望着那座高耸入云的宝塔。她能感觉到,笼罩着这里的禁制,不止一层,层层叠叠,环环相扣,其复杂与强大,即便是在她全盛时期,想要悄无声息地潜入,也需费一番手脚。

硬闯,绝无可能。

她收回目光,走向宝塔正门。

门口,两名身穿内门弟子服饰的守阁弟子,如同两尊雕塑,分立左右。他们的气息沉稳,修为至少都在筑基中期。

见夜星晚走来,左边那名弟子伸出手臂,拦住了她的去路,声音平直,没有任何情绪:“来者止步,出示身份令牌。”

夜星晚依言,从腰间解下那块刻着“苏晚”二字和“黄”字印记的木质令牌,递了过去。

那名弟子接过令牌,看了一眼,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

“外门弟子?”他的语气里,带上了一丝公事公办的冷漠,“外门弟子的阅览室在东侧附楼,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。”

他说着,抬手指了指广场东边,那里确实有一座不起眼的三层小楼,与主塔的宏伟比起来,简直就像是巨人脚边的茅屋。

“我想进入主阁。”夜星晚平静地开口。

那名弟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嘴角扯出一抹讥讽的弧度:“主阁?你知道主阁是什么地方吗?一层存放的是基础功法,唯有内门弟子方可进入。二层以上,更是只有亲传弟子和长老,凭借手令才能踏足。你一个外门弟子,还想进主阁?”

另一名守阁弟子也嗤笑一声:“小姑娘,新来的吧?别好高骛远了。赶紧去东楼看看宗门规戒,免得日后犯了错,被送去执法堂。”

他们的态度,算不上恶劣,却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审视与理所当然的轻蔑。这是高等弟子对低等弟子天然的阶级压制,是玄天宗森严等级的缩影。

夜星…晚没有与他们争辩。

她很清楚,跟这些规则的执行者讲道理,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。

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,问道:“没有任何办法吗?比如,用贡献点兑换,或者接取特殊任务?”

“贡献点?”左边那名弟子摇了摇头,“主阁的进入资格,从不对外门弟子开放兑换。至于特殊任务……倒也不是没有。”

夜星晚的眸光微动。

那弟子似乎很享受她此刻的专注,故意顿了顿,才慢悠悠地说道:“藏书阁每年都会招募一批杂役弟子,负责清扫书架,修补破损书籍。若是能选上,倒是有机会进入主阁一层。不过……”

他上下打量了夜星晚一番,眼神里的意味不言而喻:“这等杂役,向来是那些灵根低劣、修炼无望的弟子,为了换取一点微薄的贡献点才去争抢的。你一个能住进静心小筑的人,还需要去干这个?”

言下之意,你一个有“背景”的人,何必自降身份,来做这种脏活累活。

夜星晚明白了。

这条路,同样走不通。她如今的“特殊身份”,反而成了另一种阻碍。

“多谢告知。”她淡淡地说了一句,收回自己的身份令牌,转身便走,没有丝毫拖泥带水。

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那两名守阁弟子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不解。

“奇怪的家伙,一个外门弟子,打听主阁做什么?”

“谁知道呢?仗着有几分恩宠,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。主阁里的上古文献,是她能看得懂的?”

身后的议论声,夜星晚听得一清二楚,却并未放在心上。

她沿着白玉广场的边缘,缓缓踱步,大脑飞速运转。

正门,走不通。

杂役,行不通。

那么,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了。

找一个有资格进入主阁,并且她能够利用的人,带她进去。

可这样的人,又该去哪里找?内门弟子大多心高气傲,瞧不起外门弟子,想让他们帮忙,无异于痴人说梦。亲传弟子和长老,她更是接触不到。

夜星晚的目光,漫无目的地扫过广场上往来的弟子。

内门弟子服饰是月白色,外门弟子是青灰色,泾渭分明。他们行色匆匆,或去任务堂,或去传法殿,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轨迹。

想要在这些人中,找到一个合适的“钥匙”,何其困难。

就在她思索之际,一阵压低了声音的交谈,从不远处的一棵古松下传来。

“墨言师兄,这次真是多谢你了!若不是你帮忙找到了那份关于‘凝火草’习性的孤本记录,我的任务肯定完不成了!”一个看起来颇为机灵的外门弟子,正对着一个身形清瘦的青年,满脸感激地躬身行礼。

那个被称为“墨言师兄”的青年,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内门弟子服,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纪,面容清秀,气质温和,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书卷气。

他摆了摆手,温和地笑道:“举手之劳罢了。你也是为了给师父凑齐炼丹的药材,我正好在藏书阁当值,帮你查阅一下,不算什么。”

“师兄谦虚了!谁不知道,整个内门,就数师兄你最是古道热肠,对我们这些外门师弟师妹也从无半分轻视。”那外门弟子继续奉承道,“不像其他人,眼睛都长在头顶上。”

墨言只是笑了笑,没有接话,叮嘱道:“快去吧,别耽误了交任务的时辰。”

“诶,好嘞!师兄,我先走了!”

那外门弟子又行了一礼,才兴高采烈地跑开了。

古松下,只剩下那个叫墨言的青年。他没有立刻离开,而是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书册,靠在树干上,借着斑驳的树影,安静地翻阅起来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,在他身上投下点点光斑,让他整个人看起来,都透着一种与世无争的宁静。

夜星晚的脚步,停住了。

她的目光,落在了那个叫墨言的青年身上。

在藏书阁当值?

古道热肠?

对我们这些外门师弟师妹也从无半分轻视?

这几个词,在她脑中组合在一起,瞬间勾勒出了一个完美的目标形象。

一个身处关键位置,性格善良,且没有那么强烈的阶级观念的“钥匙”。

夜星晚的唇角,几不可察地,向上弯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。

她抬起脚步,朝着那棵古松,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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