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千里追捕回来的人,就这么万般无奈地移交给言若海。
范闲脸色阴沉,牵着马走在前面,一言不发。
衣袍下摆随着他烦躁的步伐甩动。
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低气压。
王启年牵着马跟在他身后,缩着脖子,大气不敢出。
小眼睛滴溜溜乱转,试图打破僵局。
他实在没忍住,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:
“大人,您没事吧。”
“我能有什么事。”
范闲扭过头,视线落在那面伴随自己一路的旗子上。
他面无表情道。
“老王,咱们都回来了,还留着它作甚,拆下来扔了吧。”
大人你的脸色不这么黑,或许这话还有点说服力。
王启年暗自腹诽。
他瞥范闲一眼,默默拆旗子。
这时,不远处一袭天蓝色交领广袖长裙的倩影映入范闲眼帘,他眼前一亮。
“昭昭!”
昭昭刚从大树街出来,正在街上兴致勃勃地溜达,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。
她疑惑转过身。
十米开外,牵着马的黑衣劲装少年在向自己招手。
赫然是六日前离家去追踪北齐暗探的范闲。
昭昭脸上笑容灿烂,快步朝范闲走去。
范闲也牵着马朝昭昭走去。
“大人,这面旗扔哪儿啊?”
埋头拆旗的王启年久久听不见回应,疑惑地抬起头。
“大人?”
他看见街角斜倚着的蓝色身影,心头一阵轻松。
大救星可算来了。
昭昭斜倚着街角的柱子,她双臂环抱在身前,微微仰起脸,笑眯眯地望向范闲。
“这谍影重重六日副本体验如何?我们的小范大人?”
少女整个人在夕阳余晖下被镀上一层金边,神采奕奕。
看着眼前的明媚笑脸。
范闲心中与言若海争执之下产生的不虞,顷刻间散去些许。
但是随即想到回京路上云枫的话。
他板着脸,关切的目光扫过她受伤的右肩,语气硬邦邦的:
“你怎么不在家里好好养伤?恢复的怎么样?”
“乖乖在家养了六天,已经没什么大碍,出来透透气,安啦。”
这人生着气开口第一句还是关心。
可爱。
不过生闷气可不是什么好习惯。
先一步回来的云枫已经向昭昭说明了追踪司理理一路上的情况。
包括遇到的影子,包括城门口发生的截胡。
想到这里。
昭昭故意歪过头往范闲身后张望,无辜地眨眨眼,明知故问道:
“怎么就你俩?”
范闲被戳中痛处,脸色更黑。
“哼!别提了!抢在鉴查院前面捉到了司理理,但是人刚才被鉴查院截胡,六天白干!到嘴的鸭子飞了……”
他指着城门方向,忿忿不平。
“言若海说什么‘刺杀与我有关,让我更要避嫌’!”
王启年赶紧上前,双手比划着解释道。
“是啊是啊昭昭小姐,您是没看见,言大人那架势……”
昭昭突然抬起手,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“嘘”的手势,打断王启年。
“等等,王大人,细节稍后再说。”
她双手背在身后,凑近范闲,用一种充满惊叹的语气问道:
“你先告诉我,传闻中北齐潜伏在京都的暗探头目司理理,真是你亲手抓到的?”
范闲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,不自觉挺直腰板。
“当然是我抓的,不然还能是谁?”
他轻咳一声,抬手拍了拍袖口,语气带着得意。
“我可是抢在鉴查院前面抓到的人,费老鼻子劲了呢。”
“哇哦——”
昭昭眼神亮晶晶的,十分给面子的惊叹一声,夸张地作双手捧心状。
“真的嘛?我们家小范大人太厉害了吧!”
她一脸不可思议地抚掌赞叹。
“那可是司理理,京都潜伏多年深藏不露。”
“鉴查院密探兵分六路,连司理理的一片衣角都没摸到,居然被你、亲、手、抓、住啦!”
王启年何等机灵,立刻心领神会。
他瞬间戏精附体,猛拍一下大腿,唾沫横飞,语气比昭昭浮夸十倍。
“千真万确啊昭昭小姐!您是没亲眼看见,大人那叫一个神勇!那叫一个智计无双!”
“这一路追踪,大人单枪匹马……哦不,带着王某,深入虎穴。与司理理斗智斗勇三百回合!”
“那场面简直惊天地泣鬼神!最后大人关键时刻一招妙计,成功将司理理拿下!”
他边说边手舞足蹈,把范闲吹得天花乱坠。
“经此一事,王某深刻认识到,大人之才可谓惊世骇俗!王某已经被大人的超凡智慧震撼得心旌神摇!惶惶不可终日啊!”
昭昭默默听着。
心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论吹捧一道,姜还是老的辣。
比不过比不过。
她甘拜下风。
范闲被这两人一唱一和,尤其是王启年不着边际的吹捧弄得有点懵。
他嘴角抽了抽,想继续板着脸又实在憋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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