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大唐边境当炮灰 第109章 永镇西陲

长孙韬告病，其党羽势力受挫，朝堂之上针对安西的攻讦暂时平息。

关于李默的最终安排，依旧悬而未决。

他仍是那个“参赞军机”的镇军大将军，身处长安，远离其安西根基。

这一日的常朝，气氛与往日略有不同。

一些敏锐的官员察觉到，今日的议题或许将关乎西域未来的格局。

在几项常规政务奏报完毕后，侍中魏征手持玉笏，稳步出班。

“陛下，臣有本奏。”

魏征声音清朗，神情肃然，

“安西之地，自李默将军经略以来，涤荡突厥，开通商路，稳固边防，功绩卓着。然，西突厥虽破，余孽未清；吐蕃虎视，其心叵测；西域诸国，心思各异。安西乃我大唐西陲门户，不可一日无主心骨，不可长期以代都督署理军政。”

他顿了顿，目光扫过殿内群臣，最后落在李默身上，继续道：

“李默将军熟悉安西情弊，善于抚驭诸部，更兼其革新军械，提振军力，于安西有定鼎之功。臣以为，当正式任命李默为安西大都护，总揽西域军政，开府建衙，以便宜行事，方能确保西域长治久安，巩固我大唐西疆！”

魏征此言一出，如同在平静的湖面再次投下巨石！

安西大都护！

总揽西域军政！

开府建衙！

便宜行事！

这几乎是给予了李默在西域至高无上的权力，等同于一方诸侯！其权柄远超一般的边镇节度使。

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嗡嗡的议论声。

立刻有官员出列反对：

“陛下！魏侍中所言，臣以为不妥！李将军虽有大功，然年纪尚轻，资历尚浅。安西大都护位高权重，非德高望重之宿将不能胜任。且开府建衙，权柄过重，恐非国家之福！”

“臣附议！”

另一名官员接口，

“李将军长于军事，然治理地方，安抚诸族，需宽仁敦厚之政。观其在安西，多行峻法，重用工商，与民争利，恐非长久之道。还需多加历练，方可委以如此重任。”

反对的声音主要来自与长孙韬关系密切的官员，以及一些秉持传统观念的文臣。

他们的理由无非是李默年轻资浅，以及对其治理风格的质疑。

程咬金等武将则纷纷出列力挺。

“放屁！”

程咬金直接粗声反驳，

“什么叫资历浅？仗打得好，地盘守得住，就是最大的资历！默小子在安西干的怎么样，大家都看得见！不比那些只会坐在长安指手画脚的人强百倍？”

“正是！”

尉迟敬德也声如洪钟，

“安西那地方，狼崽子遍地，没点狠劲怎么镇得住？老子就觉得李默干得好！就该让他当这个大都护！”

双方在朝堂上争论不休，互不相让。

龙椅之上，李世民始终沉默着，听着双方的辩论，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龙椅扶手，目光深邃，无人能窥知其心意。

李默立于班中，眼观鼻，鼻观心，这场关乎他自身前途的激烈争论与他无关。

争论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，声音渐渐平息下来，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御座，等待皇帝的最终裁决。

李世民缓缓坐直身体，目光扫过全场，最终定格在李默身上。

“李爱卿。”

皇帝开口。

“臣在。”

李默出列躬身。

“对于魏卿之提议，以及诸位臣工之言，你有何看法？”

李世民问道，将问题抛给了李默本人。

李默沉吟片刻，朗声答道：

“回陛下，魏侍中与诸位将军抬爱，臣感激不尽。然，诸位同僚所言，亦不无道理。臣年少德薄，确有许多不足之处。安西大都护一职，关系重大，臣不敢妄言必能胜任。”

他态度谦逊，并未因之前的功劳而自傲。

“但是，”

他话锋一转，语气变得坚定，

“若陛下信重，将此重任交付于臣，臣必当竭尽全力，以安西为家，以戍边为己任，外御强敌，内抚诸族，发展民生，畅通商路，必不使我大唐西陲有失！臣，愿立军令状！”

他没有退缩，表达了足够的信心和决心，同时将最终的决定权交还给了皇帝。

李世民看着他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。

他要的就是这种既懂得谦逊，又敢于担当的臣子。

“好了。”

李世民抬手，制止了还想说话的官员，

“朕意已决。”

整个太极殿瞬间安静下来，落针可闻。

“安西新定，百废待兴，确需一位能臣干将镇守。李默战功赫赫，熟悉边务，更于军械革新颇有建树，于国大有裨益。朕，信得过你。”

他声音沉稳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：

“即日起，授李默为安西大都护，持节，总揽安西诸州军政事务，准其开府建衙，僚属自辟，一应军务政务，皆可便宜行事，无需事事奏报！”

“臣，李默，领旨谢恩！必不负陛下重托！”

李默单膝跪地，行以军礼，声音铿锵有力。

这一刻，他正式成为了大唐在西域的最高统治者，权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。

李世民接下来的话，却让李默以及殿内许多有心之人，心中微微一动。

内侍展开早已备好的圣旨，高声宣读。

前面内容与皇帝口谕大致相同，但在最后，却加上了一句看似褒奖，实则意味深长的话：

“……望卿恪尽职守，安抚西域，为国屏藩，永镇西陲，勿负朕望！”

永镇西陲！

这四个字，深深刻入了所有人的心中。

这是期望，是嘱托，还是……一种无形的界限和警告？

是在告诉他，他的舞台和归宿就在西域，不必再对中枢权力有过多遐想？

李默低头接旨的瞬间，眼神微凝，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，再次叩首：

“臣，谨记陛下教诲，必当永镇西陲，护我大唐疆土！”

朝会散去，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开。

李默被正式任命为安西大都护，并获准开府建衙、便宜行事的消息，震动了整个长安。

回到崇仁坊宅邸，程咬金、尉迟敬德等将领纷纷前来道贺，府门前车水马龙，一扫之前的冷清。

李默在送走宾客后，独自在书房中，再次拿出那份圣旨，目光落在“永镇西陲”四个字上，久久不语。

皇帝给了他极大的权力和信任，但也为他划下了一道清晰的界限。

这既是护身符，也可能成为未来的紧箍咒。

“永镇西陲……”他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，嘴角泛起一丝复杂的弧度。

看来，皇帝是希望他成为一个纯粹的“边帅”，一个守护帝国西大门的“看门人”，而非可能影响长安权力格局的变量。

他将圣旨收起，目光变得坚定而深邃。

无论皇帝用意如何，安西大都护这个身份，将是他接下来大展拳脚的起点。

他立刻开始着手准备返回安西的事宜，同时起草奏章，请求将部分在长安招募的格物人才一同带往安西。

就在他伏案疾书时，赵小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。

“大将军，安西密信。”

赵小七呈上一封小小的竹管，

“联席会议呈报，他们在清理被查封的仓库时，发现了一些东西，似乎与之前那批可能被篡改的账册有关。”

李默接过竹管，动作微微一顿。

账册的隐患，并未随着审计的不了了之而完全消失。

他挥挥手让赵小七退下，迅速打开密信。

信是王朗亲笔所写，内容言简意赅：

在清理瓜州被封仓库时，于一堆废弃的文牍中，发现了几页疑似被替换的账目草稿，其笔迹与格式，与安西正式账册极为相似，但记录的内容却大相径庭，涉及一笔根本不存在的、数额巨大的“军械秘密交易”。

李默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。

对手果然留了后手。

这些被刻意“遗落”的假账草稿，不知何时会被再次引爆。

他收起密信，看向窗外。

长安的风波暂告段落，安西的挑战却从未停止。

此番回去，他要面对的，不仅是外部的敌人，还有这些潜藏在暗处的冷箭。

安西大都护的担子，比想象中更加沉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