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大唐边境当炮灰 第85章 战利清点

随着西突厥汗国的实质崩溃，以及泥熟匐与咥力特勤为争夺遗产而陷入内讧，广袤的西域大地，暂时迎来了一段相对平缓的时期。

唐军并未急于继续向西或向北进行大规模军事行动，李默的战略重心，暂时从凌厉的攻势，转向了巩固消化那庞大到令人咋舌的战利品，以及构建新的统治秩序。

首先被清理和统计的，是鹰娑川与金微山王庭两处主要战场的直接缴获。

阵亡突厥士兵的兵甲、旗帜被回收，破损的进行熔炼重铸，完好的则入库备用，这些对于唐军而言，只能算是常规补充。

真正的收获，在于贺鲁王庭那座几乎未被战火波及的、积累了数十年的宝库，以及从溃散部落和贵族手中收缴的财富。

清点工作由李默麾下最擅长统筹、初步展现出数学天赋的冯青主导，辅以苏婉儿从凉州紧急调派来的数名老练账房，以及阿史那啜等熟悉突厥内部情况的归义将领协助，在严密的护卫下进行。

当一座座仓库被打开，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程处默、王朗等将领，也不禁为眼前的景象而倒吸凉气。

堆积如山的金沙与银锭，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，它们大多来自西域诸国的贡赋，或是与西方商队贸易所得。

成箱的萨珊波斯银币、拜占庭金币，以及来自更遥远国度的奇异钱币，混杂在一起，无声地诉说着西突厥曾经掌控的东西方商路是何等繁荣。

各种颜色的宝石——红宝石、蓝宝石、祖母绿、猫眼石……如同寻常石子般被装在粗糙的皮袋里，随意地堆放在角落。

来自波斯的织金地毯、大食的琉璃器皿、天竺的象牙与香料、乃至来自极西之地的彩色玻璃……

这些在长安都堪称奢侈的物件，在这里却蒙着厚厚的灰尘。

除此之外，还有数量极其庞大的牲畜。

仅仅是初步统计，从王庭附近以及归附部落上缴的牛、羊、马匹、骆驼，数量就超过了百万头！

尤其是战马，缴获和归附的各部落献上的优良战马就超过五万匹，这极大地补充了唐军在连续作战中的损耗，也为未来组建更强大的骑兵奠定了坚实基础。

“他娘的……这贺鲁是真能刮地皮啊！”

程处默看着被登记造册、运往指定区域分类存放的财物，忍不住咂舌，

“咱们这回可真是发大了！”

王朗相对冷静，但眼中也难掩震撼：

“有此巨资，安西三军未来十年的粮饷、军械、抚恤，皆可无忧矣。”

李默随手从一堆金沙中抓起一把，看着那金灿灿的沙粒从指缝间流下，脸上并无太多喜色，反而带着一丝沉思。

如此庞大的财富，固然是好事，但也意味着巨大的责任和潜在的麻烦。

如何分配、如何运输、如何保管、如何防止内部觊觎和外部劫掠，都是需要仔细考量的问题。

更重要的是，这些财富的来源，清晰地印证了西突厥曾经广泛联络西方，其触角远至波斯、东罗马拜占庭帝国，甚至更远。

这不仅仅是商业往来，恐怕也包含着政治、军事技术的交流。

那些黑袍工匠、锁子甲重骑兵、诡异的僧侣，或许正是这种交流的产物。

“将军，”

冯青拿着一份初步的清单走来，脸上带着兴奋与疲惫交织的神色，

“初步清点，仅王庭府库，黄金约十五万两，白银超过八十万两，各类钱币难以计数，正在分类。珍宝、奢侈品尚在估价。牲畜数目巨大，已分派专人前往各牧场清点接管。”

李默点了点头：“做得不错。所有财物，登记造册，分成三份，一份留存安西，一份送往长安兵部备案，一份交由苏姑娘商队，用于采购我军急需的物资和支撑后续建设。”

他特意强调了苏婉儿的商队，既是为了安抚和回报这位在他身后默默支撑的红颜知己，也是为了将部分财富转化为持续发展的动力。

“另外，”

李默补充道，

“从中拨出黄金五千两，白银五万两，绢帛三万匹，就地赏赐此番西征有功将士，从优抚恤阵亡者家属。具体章程，由你和几位将军共同拟定。”

“末将（属下）明白！”

冯青和周围将领齐声应道，脸上都露出了振奋之色。

主帅不贪功，不吝赏，跟着这样的将军，将士们才愿意效死力。

除了这些常规的财富，清点过程中，还有一些特殊的“收获”。

在清理王庭内一处被标记为“神使居所”的、相对独立的帐篷时，士兵们发现了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。

这里没有金银珠宝，只有一些简陋的生活器具，以及大量散落的、写满奇异符号的羊皮卷。

这些羊皮卷与之前从战死僧侣身上搜出的风格类似，但数量更多，内容也更庞杂。

上面布满了由点、线、三角形、圆形等几何图形构成的复杂符号系统，间或夹杂着一些从未见过的、扭曲如蛇形的文字。

它们似乎记载着某些特定的知识，有些羊皮卷上还绘制着人体的结构图，但标注的并非穴位或经脉，而是一些能量节点和奇怪的回路；

有些则画着星辰运行的轨迹，但与中原的星图迥异；

还有一些，似乎是某种器械的分解图，结构精密，远超这个时代常见的水平。

负责清点的书记官完全看不懂，只能将其作为“不明文书”单独封存，上报给了李默。

李默亲自查看了这些羊皮卷。

以他来自现代的见识，他能隐约感觉到，这些符号系统背后，可能蕴含着一种与中原文明、乃至与常见的西方文明都截然不同的知识体系。

它们逻辑严密，结构清晰，绝非胡乱涂鸦。

那僧侣首领临死前提到的“神谕”，或许就记载于这些羊皮卷之中。

“将这些羊皮卷单独存放，列为最高密级。”

李默吩咐冯青，

“尝试寻找能够解读这些符号的人，无论是西域胡商、波斯学者，还是任何有可能接触过类似文字的人，重金悬赏。”

“是，将军。”

冯青郑重地记下。

与此同时，在清点俘虏和接收归附人口时，另一批“特殊人才”也被甄别出来。

他们并非战士，而是工匠。

有来自波斯的玻璃工匠、织毯匠人，有来自大食（阿拉伯）的金属冶炼师，有来自拜占庭的建筑工匠，甚至还有几名自称来自更西方的“佛朗机”的机械师。

他们大多是被贺鲁通过贸易、掠夺或聘请等方式，聚集到王庭，为他服务，制造奢侈品或某些特殊器械。

如今贺鲁败亡，这些工匠也成了战利品的一部分。

李默对这批工匠极为重视。

他亲自接见了其中的几位代表，通过通译，表达了愿意接纳他们，并为他们提供优于以往的工作环境和报酬，希望他们能将自己的技艺，用于安西的建设，尤其是军工和民生领域。

这些工匠在经历了最初的惶恐后，发现这位强大的唐军统帅并非想象中的野蛮人，反而对他们的技艺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和尊重，大多都表示愿意效劳。

李默当即下令，在磐石堡划出专门的区域，建立“百工院”，将这些来自不同文明的工匠集中起来，给予他们一定的自由和研究空间，鼓励他们交流技艺，并与格物学堂的学员进行互动。

他相信，不同文明的火花在这里碰撞，或许能催生出意想不到的成果。

战利品的清点与消化，是一个庞大而漫长的过程。

巨大的财富，为李默经略西域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物质基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