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异界当领主靠科技打爆中世纪 第18章 熔铁之心与骑士之约

“熔铁之心”的建成，本身就是一个奇迹。

当最后一根脚手架被拆除，那座巍峨的高炉完整地暴露在阳光下时，所有参与建设的领民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，仰望着这件出自他们之手的、却又超越了他们想象的造物。

它不仅仅是一座炉子，它像一座献给工业之神的黑色神殿，散发着一种冷峻、厚重、充满力量感的美。它的存在，让鹰巢城那坚固的城墙都显得有些渺小。

但真正的考验，还未到来。

点火仪式被定在了三天后，一个被占星士认为是“火元素最为活跃”的日子。这三天里，整个山谷都处于一种紧张而期待的氛围中。大量的优质木炭和新开采出的铁矿石，如同献给巨兽的祭品，被一车车地运送到高炉之下。

亚恩则利用这段时间，处理着另一件同样重要的事情。

“大人，布兰登·冯·埃尔文骑士已经等候多时了。”卡尔走进亚恩的书房，轻声报告。

“让他进来吧。”亚-恩放下手中的羊皮纸，那上面画着的是他构思中的、利用新钢铁制造的板甲样式。

片刻后，一个身形高大、金发碧眼的年轻骑士走了进来。他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，容貌英俊，举止优雅，身上穿着一套保养得极好的链甲，腰间的佩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蓝宝石，彰显着其不凡的出身。

他就是布兰登·冯·埃尔文，康拉德伯爵麾下的一名扈从骑士，也是伯爵派来鹰巢城的“联络官”——一个好听的说法，实际上，他是伯爵安插在这里的眼睛。

自从亚恩用金钱和教廷的关系摆平了吞并灰石堡的风波后，康拉德伯爵虽然表面上承认了亚恩的地位，但内心深处，对这个强势崛起的邻居始终抱有警惕。布兰登的到来，就是这份警惕的体现。

“向您致敬，施瓦茨瓦尔德大人。”布兰登行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，不卑不亢。

“请坐，埃尔文骑士。”亚-恩指了指对面的椅子，“不知道骑士阁下今日前来，有何指教？”

布兰登的目光，不经意地扫过书桌上那张画着奇怪甲胄的图纸，随即微笑着说道：“不敢当。我只是奉伯爵大人的命令，来询问一下鹰巢城最近正在进行的‘大工程’。伯爵大人听闻，您正在山谷里建造一座前所未有的高塔，动用了几乎全部的领民。他有些担心，如此浩大的工程，是否会影响到今年冬季对伯爵领的税赋和物资供应。”

这番话，说得滴水不漏。既表达了“关心”，又点明了“义务”，更深藏着一丝探寻亚恩虚实的意图。

亚恩心中冷笑，脸上却露出热情的笑容：“原来是为此事。伯爵大人的担忧是多余的。我建造的并非高塔，而是一种新型的炼铁高炉。请转告伯爵大人，它非但不会影响税赋，反而能为我们双方，带来前所未有的财富。”

“哦？炼铁高炉？”布兰登的眉毛微微一挑，眼中流露出明显的不信。他虽然不是铁匠，但也知道炼铁是怎么回事。在他看来，亚恩的行为更像是某种劳民伤财的、好大喜功的面子工程。

“口说无凭。”亚-恩看出了他的质疑，他站起身，做出了一个让布兰登意想不到的邀请，“三天后，就是高炉的点火之日。我诚挚地邀请骑士阁下，作为伯爵大人的代表，亲临现场，观摩这历史性的一刻。届时，你将会亲眼看到，钢铁的洪流是如何从那座‘高塔’中奔涌而出的。”

布兰登愣住了。他没想到亚恩会如此坦诚，甚至主动邀请他这个“间谍”去参观核心机密。

这要么是绝对自信的体现，要么就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骗局。他更倾向于后者。

“我很荣幸，大人。”布兰登优雅地欠了欠身，接受了邀请。他决定亲眼去看看，那个年轻的领主，到底在搞什么名堂。

三天的时间，转瞬即逝。

点火之日，终于来临。

整个山谷被清理一空，只有最核心的工匠和一队全副武装的雷霆军团士兵被允许留在现场。山谷周围的山坡上，则挤满了前来观看的领民，他们伸长了脖子，像是在等待一场盛大的节日庆典。

布兰登骑士也如约而至。他站在一个视野最好的高台上，身边是同样神情严肃的卡尔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座黑色的巨物，心中充满了怀疑和一丝莫名的不安。

亚恩亲自担任点火官。

他没有进行任何宗教仪式，没有祈祷，也没有献祭。他只是站在高炉前，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目光，仰望着自己的造物。

“第一步，预热！”他下达了命令。

工匠们将大量的木柴从炉底的风口投入，点燃。火焰在炉膛内升起，开始烘烤着那冰冷的炉壁。这个过程，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。

“第二步，装料！”

随着亚恩一声令下，早已等候在炉顶平台的工人们，开始用滑轮吊篮，将一筐筐的木炭、铁矿石和作为助熔剂的石灰石，按照严格的顺序和配比，从炉顶的加料口，层层铺设下去。

黑色的巨兽，开始贪婪地吞噬着它的“食物”。

布兰登在远处看得直皱眉头。在他看来，这种从顶上加料的方式，简直荒谬绝伦。

“第三步，鼓风！”

这是最关键的一步。亚-恩走到河边，亲自拉下了控制水力鼓风机水闸的巨大杠杆。

“轰隆隆——”

伴随着一阵巨大的机械运转声，河水奔涌着冲击在巨大的水轮之上。水轮开始缓缓转动，带动着复杂的曲柄连杆机构。那两个如同巨人之肺的活塞式风箱，开始有节奏地、一收一缩地呼吸起来！

“呼——呼——”

一股股强劲而稳定的气流，通过地下的风道，被源源不断地压入高炉的炉膛！

几乎是在一瞬间，炉内那原本温和的火焰，如同被浇上了热油，猛地向上窜起！炉顶的烟囱中，喷出了一股夹杂着火星的浓烈黑烟，直冲云霄！

整个高炉，仿佛活了过来！

山坡上的领民们发出一阵敬畏的惊呼。

布兰登骑士的脸色也第一次变了。他能清晰地感觉到，一股灼热的气浪，即使隔着上百步的距离，也扑面而来。那座高炉内部，一定正在发生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、剧烈的变化。

高炉的内部，温度在以惊人的速度攀升。

五百度……八百度……一千度……一千二百摄氏度！

在高温和一氧化碳的还原作用下，铁矿石开始软化、熔融。其中的杂质，与石灰石反应，形成了熔融的炉渣。

时间，一分一秒地过去。每一分钟，对现场的工匠和远处的亚恩来说，都是一种煎熬。

终于，在持续鼓风近四个小时后，铁匠汉斯，这位经验最丰富的炉前工，通过观察孔，看到了那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。

炉膛的底部，一片金色的、如同太阳般耀眼的液体，正在缓缓汇集。

“铁……铁水！大人！是铁水！”汉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彻底变了调，他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的。

亚-恩紧握的拳头，终于松开了。

他走上操作台，亲自拿起一根长长的、顶端带着钻头的铁钎。

“准备！出铁！”

他将铁钎对准炉底的出铁口——一个用耐火泥堵住的孔洞。

他用尽全身力气，将铁钎狠狠地向前一捅！

“噗嗤！”

耐火泥被捅穿。

下一秒——

一道璀璨夺目的、金红色的洪流，如同被囚禁了千年的巨龙，带着震耳欲聋的咆哮，从出铁口猛然喷涌而出！

那光芒，比正午的太阳还要炽烈！那热量，让周围的空气都发生了扭曲！

铁水顺着预先挖好的引导槽，奔腾着，翻滚着，像一条流动的火焰之河，最终汇入到一旁的砂型模具之中。

整个世界，在这一刻，仿佛只剩下了那耀眼的金红色。

山坡上的领民们，彻底陷入了疯狂的欢呼！他们跳着，叫着，许多人甚至流下了激动的泪水。他们亲眼见证了山石化为流金的奇迹！

高台之上，布兰登·冯·埃尔文骑士，已经惊得目瞪口呆。他手中的酒杯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，也浑然不觉。他那张一向保持着优雅从容的脸上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、无以复加的震惊。

他看到了什么？

那不是炼铁……那是神罚！那是锻造世界的神只，才拥有的力量！

他看着下方，那个被铁水光芒映照得如同神只般的年轻领主。他心中所有的轻蔑、怀疑和警惕，在这一刻，被那股奔腾的钢铁洪流，彻底冲刷得干干净净。

他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：康拉德伯爵……不，是整个北方的旧贵族世界，他们的时代……可能……要结束了。

一个以钢铁为血液，以火焰为心脏的全新时代，随着这头铁兽的第一次咆哮，已经无可阻挡地，降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