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里,那死一般的寂静被彻底打破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、充满了极致震撼的喧嚣!
“活了……真的活了!!” 刚才还满脸麻木的护士声音尖锐得变了调,她指着连接在老周身上的监护仪,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树叶,“看!看啊!心跳!血压!血氧饱和度!全……全上来了!还在涨!!”
屏幕上,原本微弱到几乎贴地的曲线,如同注入了一针强效强心剂,陡然抬升!心跳从微弱的三四十次,猛地跃升到六十、七十……并且还在稳定上升!血压的数值也摆脱了危险的红色区域,开始向正常值迈进!最明显的是血氧饱和度,从令人心颤的百分之七十几,一路飙升,直逼百分之九十五的安全线!
这简直是医学奇迹!不,是神迹!超越了所有已知的医学范畴!
“老周!老周!你听到没?!老周!!”张老整个人扑在床边,枯槁的双手紧紧攥着老友那只刚刚恢复了一丝温热的手腕,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,混浊地滚落,冲刷着他沟壑纵横的老脸。他不再是那个沉稳的老中医,只是一个在绝望深渊边缘被奇迹之手猛然拉回的老人,喜极而泣,语无伦次。他小心翼翼地、一遍遍地呼唤着老友的名字,仿佛要将那流逝的生命力用声音唤回。
张雅彻底石化了。她精心描画的眼线被滚落的泪珠晕开,在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两道狼狈的黑痕,她却浑然不觉。名牌香奈儿套装也无法掩盖她此刻身体的僵硬。她那双原本盛满了质疑、鄙夷甚至愤怒的漂亮眼睛,此刻瞪得溜圆,瞳孔深处是极致的茫然和一种被彻底颠覆认知后的惊涛骇浪!她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爷爷的老友——那青黑色死气肉眼可见地褪去,皮肤下透出久违的血色,呼吸变得平稳悠长,整个人如同从枯木中被注入了甘泉,虽然依旧虚弱,但那浓郁得化不开的“死气”已烟消云散,被一股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生机所取代!
这怎么可能?!一杯水?!一杯那个乡下人带来的、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水?!
她的目光,如同被磁石吸引,猛地转向靠在冰冷床头柜上的梅运来。
梅运来此刻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。刚才那强行用意念牵引灵露,几乎榨干了他本就稀薄的精神力。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钢针在颅内攒刺,眼前阵阵发黑,金星乱冒,耳朵里嗡嗡作响。冷汗浸透了他昂贵的衬衫内衬,黏腻地贴在皮肤上,带来一阵阵寒意。他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没有一丝血色,额角、颈侧的青筋因为痛苦和虚脱而狰狞地凸起、搏动着。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拉风箱般的嘶哑声,整个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,全靠死死抓住那冰冷的金属床头柜边缘,才勉强支撑着自己没有像一滩烂泥般滑倒在地。
他看起来狼狈不堪,虚弱得仿佛风一吹就倒,与刚才“施术”时那股子不顾一切的凶狠判若两人。
然而,在张老和张雅眼中,这份狼狈和虚弱,却成了“神医施展秘法后消耗巨大”的铁证!那份触目惊心的惨白和痛苦,反而为他披上了一层神秘莫测、深不可测的光环!
“梅小友!”张老猛地转过头,那眼神里的感激、敬畏、崇拜,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喷射出来!他踉跄着离开床边,几步冲到梅运来面前,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,这位在州城杏林德高望重的老者,竟然膝盖一弯,就要对着这个看起来比他孙子还小的年轻人跪下去!
“神医!您是我张家的再造恩人!是周家的救命恩人啊!老头子我……我给您磕头了!”张老的声音带着哭腔,激动得浑身都在抖。
“使不得!张老!!”梅运来魂都快吓飞了!他本来就头晕眼花脚杆发软,看到张老这架势,更是头皮发麻!他也顾不得头痛欲裂了,几乎是凭着最后一点力气,猛地伸手死死托住张老的双臂,不让他真的跪下去。那枯瘦手臂传来的力道,带着老人全部的激动和感激,让虚脱的梅运来更是眼前一黑,差点被带倒。
“折寿!折寿啊张老!!”梅运来嗓子干得冒烟,声音嘶哑得厉害,带着川味的急切,“我就是……就是碰巧!碰巧!祖传的方子……瞎猫撞上死耗子!您千万别这样!” 他脑壳摇得跟拨浪鼓似的,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。神医?他算哪门子神医?他连自己怎么“施法”的都稀里糊涂,全靠李十八那个坑货临时抱佛脚!这顶高帽子要是戴实了,以后还不得被人架在火上烤?
张老被他死死托住,跪不下去,但眼中的狂热崇拜丝毫没有减退,反而因为梅运来这“谦逊”的表现更加深信不疑!“碰巧?神医您太谦虚了!老朽行医一生,从未见过如此神迹!一杯清水,起死回生!这……这定是传说中的‘神仙水’!是‘琼浆玉液’啊!!” 他看向床头柜上那个空了的玻璃杯,眼神如同看着稀世珍宝,恨不得立刻扑过去供起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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