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,将梅家客厅映照得一片通明。梅运来正龇牙咧嘴地活动着涂了药膏、已经消肿大半但还使不上全力的右臂,嘴里念念有词:“龟儿的,这药膏是好,就是劲儿有点大,凉飕飕嘞……嗯?啥子声音?”
一阵急促而响亮的电话铃声,像催命符一样打破了别墅的宁静,从客厅角落那台复古的座机电话里疯狂地钻出来。
“喂?哪个?”梅运来趿拉着拖鞋,慢悠悠地晃过去,用左手不太熟练地拿起话筒,语气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。
电话那头瞬间爆发出王莲那标志性、如同连珠炮般的语速,声音因为激动和疲惫带着一丝沙哑,穿透力却极强:“梅大哥!是我!王莲!搞不赢咯!真的搞不赢咯!订单!又是催货嘞!州城‘金樽楼’嘞李老板,电话打到我手机都快打爆咯!说他店里头昨天就断货咯!客人都要掀桌子咯!还有龙城那边嘞张总,派了他嘞秘书直接堵到酒厂门口咯!说今天再发不出货,他就要亲自飞过来找您喝茶咯!”
王莲的声音如同开了闸的洪水,信息量大得惊人,夹杂着电话里隐约传来的背景音——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、模糊的催促人声、还有大型车辆启动的引擎轰鸣。梅运来甚至能想象出王莲此刻焦头烂额的样子,估计头发都抓乱了。
“啥子?又卖光咯?”梅运来一愣,随即眼睛猛地瞪大,脸上的不耐烦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,连带着胳膊似乎都不那么疼了。他下意识地用右手想去拍大腿,结果牵动了伤处,“哎哟!”一声痛呼,赶紧又把手缩了回来。
“可不是嘛!”电话那头的王莲简直要哭出来,“梅大哥!我脑壳都搞大咯!生产线三班倒,工人脚杆都跑细咯!可这订单……它像雪片一样飞过来!根本接不住!仓库里头现在连耗子洞都是空的!‘灵雨精米酒’……它卖脱销咯!彻底脱销咯!”
“卖脱销咯?!”梅运来声调陡然拔高,左手握着话筒,激动得差点跳起来,全然忘了右臂的伤,脸上瞬间绽放出极度市侩又极度满足的笑容,那笑容简直能咧到后脑勺去!“哈哈哈!要得!硬是要得!龟儿的!老子就知道这酒巴适!王莲!干得漂亮!”
他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个圈,对着厨房方向就吼:“幺妹儿!听到没!咱们嘞酒!卖脱销咯!王莲说连耗子洞都空咯!哈哈哈!”
林彩霞端着一杯刚泡好的花茶从厨房走出来,听到梅运来的吼声和电话里王莲隐约传来的诉苦声,脸上也露出一丝无奈又欣慰的笑意。她将茶杯放在茶几上,走到梅运来身边,示意他把话筒递给自己。
梅运来正沉浸在“发财咯”的狂喜中,乐呵呵地把话筒塞到林彩霞手里。
“喂,王莲,是我。”林彩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、清越,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,瞬间让电话那头焦躁的王莲喘了口气。
“林总!”王莲的声音带着委屈和找到主心骨的依赖,“您可算接电话了!我这边……我这边真的顶不住咯!订单压得太凶了!催货的电话就没停过!酒厂门口现在停满了来拉货的卡车,司机们都在按喇叭催!还有几个大客户派的人,就在我办公室坐着不走……”
林彩霞听着,秀眉微微蹙起,但眼神依旧冷静。她一边听着王莲的汇报,一边用眼神示意梅运来去拿纸笔。
“嗯,情况我知道了,王莲,辛苦你了。”林彩霞的声音沉稳有力,“你现在听我说,稳住。”
她条理清晰地开始下达指令:
“第一,立刻通知所有生产线负责人,务必保证现有产能安全、稳定运行,严禁为了赶工而降低品质标准!‘灵雨精米酒’的核心是品质,砸了招牌,再多的订单也是空谈!”
“第二,让销售部立刻整理所有未发货订单,按照付款顺序、客户等级以及合同约定的发货时间,重新排一个优先级发货清单出来。清单做好后立刻发给我一份。”
“第三,通知仓库和物流负责人,所有发出的货物,必须严格按照清单顺序,优先保障核心战略合作伙伴和长期大客户的供应。告诉他们,堵在门口也没用,按规矩来!谁敢扰乱秩序,直接请安保处理!”
“第四,安抚好那些催货的客户代表。告诉他们,梅氏集团理解他们的需求,正在全力协调产能。送些合作社新摘的灵果过去,态度要好,但原则不能丢。告诉他们,最迟明天,我们会根据清单公布下一批次的发货计划。”
“第五,也是最重要的,”林彩霞的语气加重,“扩建工程!你亲自盯紧!昨天送过去的那份设备采购清单和施工进度表,我看了,有几个关键设备供应商的交期还是偏慢。你今天就带人,一家一家去盯!告诉他们,每提前一天交货,梅氏集团额外支付合同价百分之二的奖金!钱不是问题,我要设备和厂房在最短时间内到位!明白吗?”
电话那头的王莲听着林彩霞一条条清晰果断的指令,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,忙不迭地应着:“明白!明白!林总!我马上去办!生产线保证品质!订单马上整理清单!客户我亲自去安抚!扩建工程我现在就带人出去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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