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咔嚓!”
那声眼镜砸在冰冷青黑石桌边缘碎裂的脆响,如同一个信号,打破了鉴定处角落死一般的寂静。
干瘦老头布满皱纹的脸距离碎裂的镜片只有一寸之遥,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石桌上那颗琥珀色、缠绕着神秘淡金纹路的丹药,瞳孔缩成了针尖!他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了天灵盖,整个人僵在石凳上,维持着那个向前探身的滑稽姿势,仿佛一尊风化的石雕。喉咙里“嗬嗬”的抽气声断断续续,像破旧的风箱在苟延残喘。
那股霸道绝伦、沁人心脾的药香,却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,从狭小的鉴定处角落疯狂地钻出,蛮横地扩散开去!瞬间压倒了兽油灯的烟熏味、石壁的霉味、甚至穿透了拍卖场中央那嘈杂的喧嚣!
前排几个正闭目养神、气息沉稳的老修士,几乎同时猛地睁开了眼睛!浑浊的眼底精光爆射,如同黑暗中亮起的火炬,齐刷刷地、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,射向鉴定处的方向!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百衲衣、抱着大酒葫芦的邋遢老道,鼻翼剧烈翕动着,醉眼朦胧瞬间清醒了大半,失声低呼:“什么味道?!好生精纯的药力!”
更远处,那些原本专注于拍卖台上第二件物品(一块凝聚水灵气的蓝矿石)的修士们,也被这突如其来的、直透神魂的异香吸引了注意。交头接耳的声音低了下去,无数道目光带着惊异、好奇、贪婪,如同探照灯般扫向光线昏暗的鉴定处角落。拍卖台上,那墨绿长袍的老者淡漠的声音也顿了一下,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这边。
整个拍卖场的气氛,因为这股突如其来的霸道药香,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凝滞和躁动。
“喂!老头!别装死!到底值多少石头?!”梅运来洪亮的、带着不耐烦的川音,如同炸雷般在呆滞的老头耳边响起,瞬间将他从石化状态中惊醒!
老头浑身一个激灵,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向后一仰!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由惨白转为一种病态的潮红!他手忙脚乱地在石桌上摸索着,一把抓起那副镜片布满蛛网般裂纹的破眼镜,也顾不上割手,胡乱地架回鼻梁上。碎裂的镜片扭曲了他的视线,让他看东西都带着重影和裂痕,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此刻内心的滔天巨浪!
“丹…丹纹?!上品凡丹?!不可能!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…”老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如同秋风中最后的蝉鸣,充满了惊骇欲绝和自我怀疑。他枯瘦如鸡爪的手指,颤抖得如同得了鸡爪疯,哆哆嗦嗦地伸向石桌上一柄细如牛毛、银光闪闪的小镊子。
【哼,算这老小子还有点眼力!】李十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在梅运来脑中哼道。
老头屏住呼吸,如同对待稀世珍宝,又像是在拆解威力巨大的炸弹。他用银镊子极其小心、极其缓慢地夹起那颗琥珀色的丹药,凑到那盏昏黄的兽油灯下。碎裂的镜片后,那双浑浊的小眼睛几乎要贴到丹药上去!
兽油灯昏黄跳动的火苗,将丹药表面的那道淡金色丹纹映照得更加清晰!纹路浑然天成,如同活物般在琥珀色的丹体上缓缓流转,散发着一种玄奥莫测的道韵!仅仅是注视着这道丹纹,老头就感觉一股精纯温和的药力仿佛要透过目光渗入他的神魂,让他那因常年接触劣质材料而有些滞涩的经脉都隐隐传来舒畅感!
“嘶——!”老头再次倒抽一口冷气,这次抽得又急又猛,差点背过气去!他额头、鬓角的冷汗如同小溪般滚滚而下,瞬间浸湿了灰扑扑的旧道袍领口。握着银镊子的手抖得更加厉害,几乎夹不稳那颗小小的丹药。
“稳…稳重点!别给老子摔了!”梅运来看得心惊肉跳,忍不住出声提醒。这可是他辛辛苦苦炸炉无数次才炼出来的宝贝疙瘩!
老头像是没听见,或者说根本顾不上听。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颗颠覆他认知的丹药上。他颤抖着手,换了个角度,将丹药凑近鼻尖,不是嗅闻那霸道的药香(那已经不需要闻了),而是极其细微地感知着丹纹散发出的那种独特的、仿佛蕴含着天地规则的韵律波动。
“丹蕴天成…道纹自生…真的是上品凡丹!还是接近极品的上品!”老头喉咙里发出梦呓般的呻吟,声音带着哭腔,充满了极度的震撼和自我否定后的狂喜,“这…这怎么可能?!巴山郡这种灵气稀薄的破地方…怎么会…怎么会有人能炼出带丹纹的上品凡丹?!是哪位隐世丹道大师的手笔?!”
他猛地抬起头,透过布满裂痕的镜片,死死盯住梅运来那张轮廓刚毅、带着不耐烦的脸,眼神复杂到了极点——有难以置信,有敬畏,有狂热,还有一丝深深的恐惧!刚才那股瞬间爆发、碾碎罗盘、压垮守卫的恐怖威压,难道…难道就是眼前这位?!他是丹道大师?还是丹道大师的…仆从?!
“喂!老头!你到底看够没?!”梅运来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,尤其是那眼神里的狂热,让他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,“值多少石头?给个痛快话!老子还等着回去看热闹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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