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初秋的凉意,斜斜地透过巨大的落地窗,洒在州城别墅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,切割出几块明亮的光斑。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庆功宴上淡淡的酒香和香水味,但此刻,整个别墅却笼罩在一种截然不同的、近乎肃杀的气氛中。
梅运来站在客厅中央。他换上了一身干净利落的深灰色棉布衣裤,袖口和裤脚都仔细地挽了起来,露出结实的小臂和脚踝。平时那张总是带着点嬉笑怒骂、或是被生活捶打出的惫懒的脸上,此刻却如同被冰水淬过,紧绷着,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。浓黑的眉毛下压,那双平时带着点狡黠或迷茫的眼睛,此刻却锐利得惊人,像两把磨得雪亮的刀子,扫过客厅里站着的每一个人。
林彩霞站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。她依旧穿着剪裁合体的职业套装,外面随意地披了件羊绒开衫,长发简单地挽在脑后,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。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深处,映着梅运来紧绷的侧脸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专注。她没有说话,只是微微颔首,将整个场面无声地交给了梅运来。
王莲站在林彩霞稍后的位置,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,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,神情严肃。她身边站着别墅安保队的队长,一个身材魁梧、眼神精悍如鹰隼的中年男人,姓雷。此刻雷队长腰杆挺得笔直,双手背在身后,下颌微收,目光锐利地迎接着梅运来的审视。他身后,一字排开六名同样精干、气息沉稳的保镖,个个眼神专注,如同即将上弦的箭。
空气安静得可怕,只有落地钟秒针走动时发出的、细微却清晰的“咔哒”声,一下下敲在人心上。
梅运来的目光,最后如同实质般落在雷队长脸上,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金属质感,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客厅空旷的空间里:
“雷队长。”
“在!” 雷队长声音洪亮,如同金铁交鸣。
“从现在起,别墅进入最高级别戒严。” 梅运来的语速不快,却字字千钧,“后院偏屋,划为绝对禁区!未经我或林总允许,任何人不准靠近五十米内!靠近者,第一次警告驱离,第二次——” 他微微停顿,眼神骤然变得更加锐利冰冷,“——视为威胁,可动用一切必要手段!听清楚没得?”
“听清楚了!梅先生!” 雷队长毫不犹豫,斩钉截铁地应道,声音里没有半分迟疑。
梅运来的目光扫过雷队长身后那六名保镖,锐利的眼神如同实质的探针,刺得那六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,眼神更加专注。
“你们几个,分成三组,轮班值守。眼睛给老子放亮点!耳朵竖起来!哪怕是只耗子想溜进禁区,也得给老子揪出来!明白没得?”
“明白!梅先生!” 六人齐声低吼,声音整齐划一,带着一股肃杀之气。
“王莲。” 梅运来转向王莲。
“在,梅哥!” 王莲立刻应声,手指在平板上点了几下,屏幕亮起。
“别墅所有对外通讯信号,除必要线路外,全部屏蔽掉。所有监控探头,尤其是对着偏屋方向的,灵敏度调到最高!红外、震动感应,全部给老子打开!连只苍蝇飞过去,警报都得给我响起来!” 梅运来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苛刻的严厉。
“是!安保系统三级加密和强化指令已下达,五分钟内生效!” 王莲手指翻飞,屏幕上指令飞快传递出去,她抬头,眼神同样锐利,“梅哥放心,监控室二十四小时双人值守,任何风吹草动,警报会直通雷队长和我的终端!”
梅运来这才点了点头,紧绷的下颌线稍微缓和了一丝。他最后将目光投向林彩霞。
林彩霞迎着他的目光,轻轻颔首,清冷的声音响起,如同定音之锤:“雷队长,王莲,按梅先生说的做。戒严期间,所有人,包括我在内,进出别墅,必须向雷队长报备。任何异常,第一时间报告梅先生和我。有懈怠、疏忽者,严惩不贷。”
“是!林总!” 雷队长和王莲同时肃然应命。
命令下达完毕,客厅里再次陷入一种凝重的寂静。阳光的光斑在地上缓慢移动,映照着空气中悬浮的微尘。
梅运来不再多言,他深吸一口气,那口气吸得又深又长,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杂念都排空。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彩霞。林彩霞也看着他,那双清冷的眸子里,没有询问,没有担忧,只有一种无声的信任和沉静的支撑。
“老子进去了。” 梅运来吐出四个字,声音低沉而坚定。他不再看任何人,猛地转身,大步流星地朝着通往后院偏屋的方向走去。他的脚步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沉重而清晰的回响,每一步都带着一种破釜沉舟、一去不回的决绝!
林彩霞站在原地,看着他那道骤然挺拔、仿佛能扛起山岳的背影消失在通往偏屋的走廊拐角。她微微抿了抿唇,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波动了一下,随即又恢复了惯常的清冷。她转向雷队长和王莲,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平稳:“按计划执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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