努力成就不一样的人生 第138章 余波与温存

顾淮深醒来时，首先感受到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，随后是手背上温热的触感。

他微微侧头，看见林晚趴在床边睡着了，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，长发如瀑般散落在白色床单上，眼下有着淡淡的青黑。

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，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他没动，只是静静地看着她，仿佛要将这一刻刻进骨子里。

几天前的那场恶战几乎夺走他的生命——若非沈墨及时带人攻入实验室，若非念深远程骇入系统断电制造混乱，他可能真的回不来了。

想到那双年幼的儿女，想到眼前这个他爱了半生的女人，顾淮深心头一阵抽紧，握着林晚的手不自觉地收紧。

林晚立刻惊醒，抬起头来，眼中还带着未褪的惊慌：“淮深？你醒了？哪里不舒服？我叫医生……”

她伸手要去按呼叫铃，却被顾淮深轻轻拉住：“我没事，别担心。”

声音嘶哑得厉害，却奇异地安抚了林晚紧绷的神经。她深吸一口气，按捺住翻涌的情绪，起身为他倒水，动作优雅如常，只是微颤的指尖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。

“你昏迷三天了。”她把吸管递到他唇边，声音平静，眼神却紧紧锁在他脸上，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变化。

顾淮深慢慢喝了几口水，干痛的喉咙得到缓解，这才有力气仔细端详她。林晚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黑色长裤，未施粉黛，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。只是眉宇间的疲惫和担忧，让她平添了几分脆弱。

“对不起，让你担心了。”他轻声说，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腕。

林晚摇头，唇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：“只要你平安就好。”

门被轻轻推开，沈墨端着托盘走进来，看到醒来的顾淮深，眼中闪过一丝释然，很快又恢复了平日的冷静自持。

“终于舍得醒了？”沈墨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，动作熟练地检查顾淮深的各项生命体征，“你再不醒，有人就要把医院拆了重建了。”

顾淮深低笑，牵动了腹部的伤口，忍不住皱眉，却还是调侃道：“我以为你只会治病救人，什么时候学会拆房子了？”

林晚瞪了他们一眼，接过沈墨手中的粥碗：“我来吧。”

沈墨识趣地退到一旁，看着林晚小心翼翼地喂顾淮深喝粥，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作为两人共同的好友，他见证了这对夫妻从相遇到相爱，从误会分离到破镜重圆的整个过程。如今看他们劫后余生依然情深如初，心头既为他们高兴，又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。

“孩子们呢？”顾淮深问，眼中有着明显的思念。

“念深和念晚在沈墨家，由他母亲照顾着。”林晚轻声回答，“他们每天都视频，但为了安全起见，我没让他们来医院。念深破解了医院的监控系统，随时能看到你这边的情况。”

顾淮深忍不住笑了：“这小子……”

“他在这方面确实有天赋。”沈墨接话，“这次能及时找到实验室位置，多亏了他编写的追踪程序。”

一碗粥见底，林晚细心地为顾淮深擦嘴，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稀世珍宝。

“赵家残党和顾琛的人都落网了，”沈墨汇报着最新进展，“国际刑警已经接管了这个案子，所有的证据都已经移交。这一次，他们再无翻身之日。”

顾淮深点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冷光：“终于结束了。”

“未必。”林晚突然开口，声音低沉，“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。赵家的‘涅盘计划’背后，似乎还有别的势力。”

沈墨神色凝重起来：“你也察觉到了？我一直在想，单凭赵家残党，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建如此庞大的网络？他们背后一定还有人。”

病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
顾淮深轻轻握住林晚的手：“不管背后还有谁，我们都会一起面对。”

林望向他，眼中的忧虑渐渐被坚定取代：“是，我们一起。”

沈墨看着这一幕，悄悄退出病房，轻轻带上门，留给二人独处的空间。

阳光已经完全洒满房间，为一切镀上温暖的金边。顾淮深拉着林晚的手，示意她坐到床边。

“过来，让我好好看看你。”

林晚顺从地坐下，任由他的目光描摹自己的面容。这么多天的担忧和恐惧，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。

“你知道吗，当我中弹倒下的那一刻，脑海中闪过的全是你的画面。”顾淮深轻声说，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，“我们初次见面时，你站在画廊里，身后是一片星空画作，却比不上你眼中的光芒。”

林晚眼中泛起水光：“那时候你傲慢得令人讨厌。”

“而你冷若冰霜，却让我移不开眼。”他低笑，“后来在巴黎重逢，你在塞纳河畔写生，我假装偶遇，其实已经跟踪了你一整天。”

她惊讶地睁大眼睛：“你从未告诉过我这件事。”

“有很多事我都没告诉过你。”顾淮深的目光变得深沉，“比如我第一次见到你后，回去就画了你的肖像，尽管我画技拙劣；比如我们分手那些年，我每年都会在你生日那天去那家我们常去的咖啡馆，点两杯咖啡，坐到打烊...”

林晚的眼泪终于落下：“淮深……”

“我想说的是，”他紧紧握住她的手，“这一生，我最庆幸的事就是遇见你，最后悔的事是曾经放手，最坚定的承诺是余生都要守护你。”

林晚俯身，轻轻靠在他的肩头，避开他的伤口：“我们浪费了太多时间。”

“所以我们更要珍惜往后。”顾淮深抚摸着她的长发，“等这一切彻底结束，我带你去环球旅行，就我们两个人，去看极光，去撒哈拉看星空，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。”

“那公司怎么办？孩子怎么办？”

“公司有专业团队，孩子们也长大了。”他轻声说，“林晚，我们该为自己活一次了。”

林晚没有回答，只是紧紧地依偎着他。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，交织在一起，密不可分。

窗外，沈墨站在庭院中，抬头望着病房窗口的方向，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。多年来，他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守在林晚身边，见证着她的悲喜，守护着她的幸福。如今看她与挚爱劫后重逢，心中那份无望的爱恋终于化作纯粹的祝福。

“他们还好吗？”轻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。

沈墨转身，看见苏晴站在不远处。她穿着白大褂，显然是刚结束一台手术，脸上带着疲惫却关切的微笑。

“他醒了，情况稳定。”沈墨回答，不自觉地放松了紧绷的肩膀。

苏晴走到他身边，与他并肩而立：“你一直守在这里？三天没合眼了吧？”

沈墨没有回答，只是问：“那个从实验室救出来的孩子怎么样了？”

“已经脱离危险了。”苏晴轻声说，“基因改造的影响会伴随她一生，但至少，她活下来了。”

两人陷入沉默。赵家的“涅盘计划”残忍地利用儿童进行基因改造，试图培养出完美的“工具人”。虽然主谋落网，但那些被改造的孩子却要终身承受后果。

“有时候我觉得，我们拯救的生命，远远赶不上被毁灭的。”沈墨罕见地流露出疲惫。

苏晴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：“但正因如此，我们才更不能放弃。每一个被拯救的生命，都会成为黑暗中的一盏灯。”

沈墨转头看她，阳光照在她坚定的侧脸上，那一刻，他仿佛看到了某种希望。

病房内，顾淮深和林晚对窗外的一切浑然不觉。

“念晚前几天又做了噩梦，”林晚轻声说，“她画出了一系列奇怪的符号，沈墨认为那可能与赵家残党背后的势力有关。”

顾淮深神色严肃起来：“她还是那么敏感。”

“这是她的天赋，也是她的负担。”林晚叹气，“有时候我真希望她只是个普通的孩子。”

“我们的孩子从来都不普通。”顾淮深平静地说，“我们要做的不是希望他们变得普通，而是教会他们如何运用自己的天赋，保护自己。”

林晚点头，突然想起什么：“对了，今早我收到一封奇怪的邮件，发件人匿名，内容只有一个坐标和一朵玫瑰的图案。”

顾淮深皱眉：“查过来源吗？”

“念深尝试追踪，但对方用了多层加密，最终定位在...奥丁生命总部。”

“奥丁生命？”顾淮深眼神锐利起来，“那家新兴的生物科技公司？”

“雷奥·科尔，他们的cEo，上周还派人送花到公司，邀请我共进晚餐。”林晚语气平静，眼中却闪过一丝冷光，“我拒绝了，但他似乎不死心。”

顾淮深神色不虞：“看来有人不怕死地想打你的主意。”

林晚轻轻拍他的手：“吃醋了？”

“我有这个资格，不是吗？”他挑眉，随即正色道，“不过这个时候接近你，绝不仅仅是出于爱慕。小心些，林晚。”

“我一直都很小心。”林晚微笑，眼中却毫无笑意，“毕竟，我可是经历过赵家和顾琛的人。”

顾淮深凝视着她，忽然发现她眼中除了往日的坚韧，还多了一些他从未见过的东西——一种经过烈火淬炼后愈加锋利的决绝。

“你变了。”他轻声说。

林晚唇角微扬：“是成长了。从前的林晚只会被动防御，现在的我……”她没有说完，但眼中的光芒说明了一切。

敲门声响起，护士推着换药车走进来。林晚起身让开，却依然站在不远处，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顾淮深。

当绷带被揭开，露出狰狞的伤口时，林晚的呼吸微微一滞，双手不自觉地握紧。顾淮深为了保护队员，亲自断后，腹部被钢筋贯穿，只差几厘米就伤及要害。想到那一刻的危险，她至今心有余悸。

“恢复得不错，”护士换完药，微笑着说，“照这个速度，两周后就可以出院了。”

护士离开后，林晚重新坐回床边，手指轻轻抚过绷带的边缘。

“很疼吧？”她轻声问。

顾淮深握住她的手：“比不上想到可能失去你时的疼痛。”

林晚瞪他一眼：“什么时候学会说这么多甜言蜜语了？”

“差点失去性命让人想通很多事。”他认真地说，“比如应该及时告诉爱的人，她对你有多重要。”

阳光慢慢移动，从床尾爬到床头。林晚调整了姿势，让顾淮深能更舒适地靠在她身上。

“睡一会吧，我就在这里。”她轻声说。

顾淮深确实累了，重伤初愈的身体很容易疲惫。他闭上眼睛，感受着林晚的体温和心跳，渐渐进入睡梦中。

林晚轻轻哼起一首曲子，那首很多年前，他们在巴黎一个小酒吧里一起听过的老歌。顾淮深的呼吸逐渐平稳，握着她的手却始终没有松开。

窗外，天空湛蓝如洗，几朵白云悠然飘过。城市的喧嚣被隔离在医院的庭院之外，这一刻，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，只剩下相爱的两个人。

但林晚知道，这宁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。匿名邮件，奥丁生命的接近，念晚预知梦中的不祥符号，一切都预示着新的风暴正在酝酿。

她低头看着顾淮深沉睡的面容，指尖轻轻梳理他的头发。

“无论接下来面对什么，”她极轻地说，仿佛怕惊醒他，又像是最庄重的誓言，“我都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我们的家人。”

阳光在她眼中折射出坚定的光芒，那是一个女人为了保护所爱而生的勇气，是历经磨难却不减反增的力量。

阳光在病房中缓缓移动，顾淮深在林晚轻柔的哼唱中沉沉睡去。林晚凝视着他苍白的睡颜，指尖无意识地轻抚他手背上的针孔。

就在这静谧时刻，她的手机屏幕无声亮起——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：【玫瑰终将绽放，期待与你共舞。雷奥。】

林晚眼神一凛，指尖在屏幕上轻点，将信息转发给念深的加密频道，附言：【查来源。小心。】

她低头看向枕在自己腿上的顾淮深，目光柔和下来，指尖轻轻梳理过他微乱的发丝。

“好好休息，”她轻声低语，“等你醒来，我们一起面对。”

窗外，一片乌云悄然遮住了太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