努力成就不一样的人生 第109章 夜色透明

夜色如墨，倾泻在顾家庄园的主宅。

顾念晚房间的灯还亮着。

六岁的小女孩坐在画架前，长长的睫毛在暖光灯下投出一片阴影。她握笔的手很稳，与其说是孩童涂鸦，不如说是某种仪式——画笔在纸上沙沙作响，如同夜风拂过树梢。

颜料散落一地，猩红、深蓝、墨绿，色彩诡谲得不像这个年纪孩子的选择。

林晚推开房门时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。她的心猛地一紧。

“晚晚，该睡觉了。”她柔声说，走到女儿身后。

念晚没有回头，画笔依然在纸上飞舞：“妈妈，我停不下来。”

这句话轻得像羽毛，却让林晚浑身冰凉。她太熟悉这种感觉——自从半年前，念晚的画就开始出现异常。起初只是些奇怪的符号，后来竟能对应到现实中的地点，帮助他们找到了赵家三个未曝光的地下据点。

而这一次，似乎更加不同。

林晚俯身细看画布，不由得屏住了呼吸。

画面上是一个男人的侧脸，棱角分明，右眼下方有一道狰狞的疤痕，如同蜈蚣爬过脸颊。最令人不安的是他的眼睛——念晚用色极为精妙，那双眼睛透着一种非人的冰冷，仿佛捕食者锁定猎物时的眼神。

“他在水里。”念晚突然说，画笔蘸满蓝色，“很多很多水...还有铁锈的味道。”

林晚轻轻握住女儿的肩膀，感觉到那小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。

“他伤害过很多人。”念晚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我听见他们在哭。”

林晚的心揪紧了。她蹲下身，将女儿搂进怀里：“别怕，妈妈在这里。晚晚很安全。”

“他不安全。”念晚摇头，指着画中的男人，“他很痛...所以他让别人也痛。”

林晚凝视着画作，突然注意到背景中若隐若现的结构——圆形的窗户，蜿蜒的通道，还有那些扭曲的、类似实验室设备的轮廓。一切都浸泡在深蓝色的海水中。

这是“蝰蛇”——沈墨追踪多时的赵家前杀手，也是目前对他们威胁最大的赵家残党。

而念晚，不知通过何种方式，竟看到了他的真容和藏身之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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顾淮深书房里的灯亮了一夜。

“这不可能。”沈墨盯着画作的照片，声音紧绷，“我们的人追踪‘蝰蛇’三个月，连一张清晰的照片都没拍到。念晚怎么可能...”

“我们都清楚晚晚特特殊之处。”顾淮深站在落地窗前，背影挺拔如松，声音却透着一丝疲惫，“关键是，这信息可信吗？”

林晚将放大打印的画作细节铺在桌上：“我查过了，背景中的结构符合一座已废弃的海洋研究所——‘蓝鲸’，七年前因资金链断裂而关闭，位于离岸五十海里的孤岛上。”

沈墨皱眉：“那地方我听说过，因为环保考虑，拆除工作一直搁置。”

“正是如此。”林晚用激光笔点出画中的细节，“看这些圆形窗户和通道布局，与海洋研究所的设计图纸完全一致。而且...”她切换图片，展示念晚另一幅近期的画作，“这是晚晚三天前画的。”

新图片上是一群游动的鱼，奇怪的是，每条鱼的身体里都有一颗红色的心脏，而在鱼群中央，一条毒蛇正潜伏在珊瑚丛中。

“她在潜意识里已经提示过我们，‘蝰蛇’的据点与水有关。”林晚说。

沈墨深吸一口气：“我相信念晚的能力。但让我不安的是，她怎么会接收到这么具体的信息？‘蝰蛇’是顶尖杀手，反侦察能力极强，不可能轻易暴露自己的位置。”

房间里一阵沉默。

顾淮深终于转身，眼神锐利：“除非...他是故意暴露的。”

这个推测让空气瞬间凝固。

“陷阱？”沈墨眯起眼睛。

“或者挑衅。”顾淮深走到画作前，指着那个疤痕男人的眼睛，“看这眼神，他在盯着画外人。这不是无意识的肖像，这是对视。”

林晚感到一阵寒意：“如果他是故意让念晚‘看见’的，那意味着他知道晚晚的能力，也知道我们会根据她的画采取行动。”

沈墨一拳砸在桌上：“该死！我们中计了。赵家残党不仅知道念晚的特殊之处，还在利用它。”

顾淮深却缓缓摇头：“不一定。或许这是双刃剑。”他修长的手指划过画纸，“看这个细节——”

他指向画中男人手中握着的一个小瓶子，瓶子里是鲜红的液体。

“这是什么？”林晚问。

沈墨凑近细看，突然瞪大眼睛：“血清！我们一直在找的x-37解毒血清！原来在他手里！”

顾淮深点头：“如果这是陷阱，他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信息也暴露给我们。我更倾向于认为，念晚的能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，她不仅能接收到空间信息，还能捕捉到对方重视的物品。”

这个发现让三人精神一振。

“所以，‘蝰蛇’可能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藏身之处和手中握有的筹码。”沈墨分析。

“或者他知道，但无法阻止念晚的‘窥视’。”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母亲特有的骄傲，“晚晚的能力，可能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。”

顾淮深回到办公桌前，按下通讯键：“通知‘暗影’小队，一级戒备，三十分钟后作战室集合。”

然后他转向妻子和挚友：“不管是不是陷阱，我们都要走这一趟。唯一的不同是，我们会做好充分准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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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晨三点，顾家庄园地下深处的作战室灯火通明。

“暗影”小队队长秦风正在讲解行动方案：“根据念晚小姐的画作，我们已经锁定了这座废弃海洋研究所的位置。研究所主体结构在水下二十米处，有两条主要通道和三个紧急出口。”

全息投影上，研究所的结构图缓缓旋转。

“难点在于，”秦风继续道，“我们不清楚内部结构和安保布置。研究所废弃多年，官方图纸与现状可能有很大出入。”

林晚静静地走进作战室，手中拿着另一张画：“晚晚又画了一张。”

新画作展示的是研究所内部结构——蜿蜒的通道如同迷宫，几个关键位置被红色标记，而最深处的一个房间里，有一个明显的人形轮廓。

“这些红点是什么？”顾淮深问。

林晚深吸一口气：“晚晚说，那些地方‘有危险在呼吸’。”

沈墨与顾淮深交换了一个眼神——显然是安保陷阱或监控设备。

“而这个，”林晚指着那个房间，“是‘蝰蛇’的所在地。晚晚说...他一直在等人来。”

作战室里一片寂静。

“他准备好了。”沈墨沉声道。

“我们也一样。”顾淮深的声音冷硬如铁，“通知各部门，按第三套预案行动。我要在四十八小时内，拿下‘蝰蛇’，拿到血清。”

命令下达后，作战室里只剩下顾淮深和林晚。

他伸手轻抚她的脸颊：“你去陪晚晚，这里交给我。”

林晚摇头：“晚晚已经睡了，艾拉在陪着她。我要参与这次行动。”

“太危险了。”

“正因为危险，我才必须在。”林晚的眼神坚定，“你们需要有人解读晚晚画中的细节。而且...”她停顿了一下，“我不能再坐在家里等待，看着你们一次次为我和孩子冒险。”

顾淮深望进妻子眼中，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决心。他了解这种眼神——当年那个在商场上与他并肩作战的林晚，就是这样的眼神。

“好。”他终于点头，“但你必须答应我，任何时候都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。”

林晚微微一笑：“放心，我还有三个孩子要抚养，不会轻易冒险。”

此时，沈墨匆匆返回，脸色凝重：“刚刚收到的消息，‘蝰蛇’在暗网发布了一条加密信息——‘等待访客’。”

顾淮深眼神一凛：“他确实在等我们。”

“但有趣的是，”沈墨调出情报，“他还附加了一个坐标，正是那座海洋研究所。”

林晚皱眉：“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。”

“或者是求助。”顾淮深语出惊人。

另外两人都愣住了。

“什么意思？”沈墨问。

顾淮深调出念晚最初的画作，放大“蝰蛇”的眼睛：“看这眼神，不仅仅是冷酷，还有别的...”

林晚仔细端详，突然明白了：“他在痛苦。”

“念晚也说过，‘他很痛’。”顾淮深点头，“赵家覆灭后，这些残党如同丧家之犬。‘蝰蛇’作为前杀手，手上掌握着赵家太多秘密，现在各方势力都在找他。他放出坐标，可能是想引我们出手，借此机会...”

“...寻求庇护？”沈墨难以置信地接话。

“或者交易。”顾淮深冷静地说，“别忘了，他手中有我们需要的血清。而他一定也有所求。”

这个新的角度让行动计划彻底改变。

“但如果这是他的计谋呢？”林晚担忧地问。

顾淮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：“那就让他知道，顾家不是他能算计的对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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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卧室时，念晚醒了。

她跑到画室，又完成了一幅新画。

这次画面上不再是阴森的水下建筑，而是一只手递给另一只手一个小瓶子。背景是温暖的黄色。

“他在黑暗中很久了。”念晚对匆忙赶来的父母说，“他想看见光。”

顾淮深蹲下身，平视着女儿：“晚晚，你能感觉到他在想什么吗？”

小女孩偏着头，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词语：“他很...悲伤。像被困住的小动物。但是他很危险，”她急忙补充，“非常非常危险。”

林晚与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，然后温柔地问：“晚晚觉得我们应该帮他吗？”

念晚思考了一会儿，点点头：“帮助别人总是对的。但是...”她的小手紧紧抓住父母，“爸爸要小心。他害怕的时候，会伤害人。”

顾淮深把女儿搂进怀里：“爸爸答应你，一定会小心。”

离开念晚的房间后，林晚忧心忡忡地看着丈夫：“你怎么想？”

“我相信晚晚的直觉。”顾淮深说，“我们按原计划行动，但增加一个谈判专家。如果‘蝰蛇’真的想交易，我们给他机会。”

“如果他只是设陷阱呢？”

顾淮深的眼中闪过冷光：“那他就真的需要那些血清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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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“暗影”小队整装待发时，林晚在念晚的画室里有了新发现。

在一堆画作底下，她找到了一张小纸片，上面是用铅笔匆匆勾勒的图案——一条蛇缠绕在一把钥匙上。

“晚晚，这是什么？”她问正在整理颜料的小女儿。

念晚抬头看了一眼，轻声说：“他想要自由。但是有人锁住了他。”

林晚心中一震：“谁锁住了他？”

“一个戴面具的人。”念晚的眼神变得迷茫，“我看不清楚...很多面具...”

林晚立即将这一发现告知顾淮深和沈墨。

“戴面具的人...”沈墨沉吟，“可能是‘蝰蛇’的新雇主。赵家覆灭后，他应该投靠了别的势力。”

顾淮深看着画面上蛇与钥匙的图案：“也就是说，他可能身不由己。”

“或者这又是另一层伪装。”沈墨始终保持着警惕。

顾淮深沉思片刻，做出决定：“无论如何，我们按计划行动。秦风，‘暗影’小队就位了吗？”

通讯器里传来秦风的声音：“已就位，等待指令。”

顾淮深望向窗外，晨光中的城市正在苏醒。而五十海里外，一场决定生死存亡的对峙即将开始。

“行动开始。”

他一声令下，整个顾家的安全网络瞬间启动。

林晚站在他身边，轻声说：“一定要平安回来。”

顾淮深握紧妻子的手，目光坚定：“为了你和孩子们，我一定会的。”

而远在五十海里外的海洋深处，一个脸上带疤的男人正站在圆形观察窗前，望着游过的鱼群，手中把玩着一个小瓶子，里面鲜红的液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。

“就快结束了。”他轻声自语，声音在空荡的研究所里回荡，不知是说给自己，还是说给那些即将到来的“访客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