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快马加鞭,寒风刺骨。
周瑜未曾合眼,终于在第二日正午时分,风尘仆仆地抵达了南郡中心江陵城。
然而,他并未回太守府休整,而是径直策马去了城外的吴军大营。
军营守卫见是都督亲至,虽感意外,却立刻肃然行礼,不敢有丝毫怠慢。
值守的百夫长闻讯快步赶来,见到周瑜,脸上难掩诧异,但立刻收敛神色,恭敬地拱手行礼:
“末将参见都督!”
周瑜利落地翻身下马,并未多言,而是目光如炬,缓缓环视整个校场。
只见偌大的校场之上,尘土微扬。士卒们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操练:
弓弩手正对着远处的箭靶进行轮番齐射,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;长枪兵结着严整的阵型,随着口令一次次突刺,枪尖寒光点点;刀盾手则两两对战,铿锵的碰撞声与呼喝声显示出训练的激烈。
士卒们因周都督的突然到来而引起了一些细微的骚动,但整个操练并未因此中断或显得慌乱,各队军官依旧沉着指挥,兵卒动作也未见散漫。
显然,程普治军严谨,平日里便是这般勤练不辍。
周瑜将这番景象尽收眼底,冷峻的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,点了点头。
他转向身旁恭立的百夫长,沉声问道:
“如今江陵城内,及周边要塞,我军驻扎人马共计多少?我要确数。”
那百夫长显然对军务极为熟稔,略一思索,便清晰地回禀道:
“回都督,江陵城内常驻精兵五千,含步卒三千,弓弩手一千,骑兵一千。城外东西两处大营,各有兵马三千。此外,沿江巡防水军约有战船百艘,兵卒两千。整个南郡范围内,总计可用兵力,约在两万之数。”
他所报数字,与周瑜心中掌握的情况大致吻合。
周瑜静静听着,目光深邃。
他听后,再次微微颔首,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:
“好,本都督知道了。你们继续按军规严格操练,不得松懈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了些,却更显凝重:
“近日,我或许会有所召集,或有重大行动。你等需时刻戒备,确保兵甲锋利,人马精神,随时……听候调遣,做好准备。”
百夫长心神一凛,从都督的话语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,他立刻挺直腰板,抱拳应道,声音洪亮:
“末将遵命!定不负都督重托!”
周瑜不再多言,最后看了一眼井然有序的校场,转身接过亲兵递来的缰绳,翻身上马,朝着太守府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宽裕,他必须尽快部署,将南郡的“暗流”彻底平息。
周瑜一路风尘仆仆,回到太守府便径直踏入书房。
早已得到消息的程普已在房内等候,见他进来,立刻拱手禀报:
“太守,您回来了。这两日南郡境内太平,各项政务军务皆按部就班,并无异常,请太守放心。”
周瑜微微颔首,脸上带着一丝倦色,但眼神依旧锐利:
“嗯,程将军辛苦了。这两日有劳你了,你且先回营休息,若有要事,我再传召于你。”
“末将告退。”
程普拱手一礼,转身离去。
程普前脚刚走,石青后脚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。
他双手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锦袋,面色恭敬,低头禀报道:
“太守,月末了,这是您本月的俸禄,从江东府库刚送来的,还请您查收。”
他说着,将锦袋和一份盖了印的回执单据轻轻放在书案上。
周瑜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诧异。
他上任南郡太守不过半月,按理说俸禄发放尚需时日,即便发放,也应折算才对。
周瑜本不是特别在意俸禄多寡的人,上任前甚至未曾过问孙策具体数额。
然而,当他目光无意间扫过那份回执单据上清晰写明的数字时,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,露出了惊愕神色。
这数额,不仅远超一个普通郡守的俸禄,甚至比周瑜预期中应得的,高出了三倍不止!
更让他意外的是,孙策竟是按足月俸禄发放给他,全然不考虑他实际到任不过半月。
周瑜拿着那份沉甸甸的锦袋,愣神片刻,随即无奈地摇头苦笑,低声自语,语气中带着复杂难言的情绪:
“伯符……你这一如既往的大方,当真是……”
可他深知,这不仅仅是俸禄,更是孙策对他毫无保留的信任、倚重以及那份超越君臣的兄弟情谊的体现。
孙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,整个东吴的资源,他周瑜都可以调用,无需为俗物烦心。
然而,周瑜连那锦袋都未曾打开看一眼,更没有取出其中一分一毫。
他只是将那份回执仔细收好,随即唤来石青,指着那原封不动的锦袋,郑重交代道:
“石青,你立刻去军中,挑选几名可靠的骑兵,命他们快马加鞭,昼夜兼程,将这袋俸禄,原封不动,即刻送往庐江周宅,亲手交到周夫人手中。不得有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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