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神谷口的风裹着湿冷的潮气,刚钻进衣领便化作细碎的水珠。林风攥着腰间的御兽袋,指尖能清晰感觉到母虫在袋内轻轻扇动翅膀,那是它感知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。谷内浮着的薄雾比村叟描述的更诡异,淡白色的雾气如同活物般缠绕在林木间,连筑基修士的灵识探进去,都像是沉入了浓稠的墨汁,只能勉强感知到丈许内的景象,再远些便只剩一片模糊的灵气波动。
“都跟紧点!别走散了!”
韩林林走在最前,手中握着一块泛着淡蓝灵光的罗盘,罗盘指针在雾气中微微颤动,始终指向谷内深处,“这雾能干扰灵识,钱默,你用阵法布个警戒阵,别让妖兽偷袭。”
钱默应了一声,从布包里掏出七枚青铜阵钉,指尖灵气注入,阵钉瞬间嵌入地面,泛着淡青灵光的阵纹在几人脚下蔓延,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光罩。这是基础的 “预警阵”,一旦有妖兽靠近,阵纹便会亮起红光,只是在这薄雾中,光罩的范围比平时缩小了近一半,连灵气波动都显得滞涩。
赵虎扛着裂山斧走在第二,斧刃上的妖兽血早已凝固,此刻被雾气一裹,竟泛着淡淡的腥气。他粗重的呼吸在雾中凝成白霜,眼神警惕地扫过周围的林木,原本挂在脸上的轻松早已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紧绷的下颌线。
从进谷起,他就觉得这雾气不对劲,太安静了,连虫鸣鸟叫都听不到,只有风吹过树叶的 “沙沙” 声,在空旷的谷中格外刺耳。
孙瑶走在林风身旁,灵植杖上的淡青晶石泛着微弱的光,偶尔有雾气撞上晶石,便会化作细小的水珠滴落。她的脸色比在村庄时更白,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裙摆,显然是被这压抑的氛围吓到了:“林道友,你有没有觉得…… 这雾有点奇怪?我灵植杖的晶石,平时能感知到三里内的灵草,现在连半里都探不到。”
林风点头,灵识再次尝试穿透雾气。淡青色的灵识刚触到雾层,便传来一阵细微的阻力,像是有无数细小的丝线缠绕着灵识,试图将其扯散。他心中一动,悄悄调动道基中的阳炎之力,一缕淡金色的灵光融入灵识。
这是左手神之左手的 “破妄” 效果,能短暂穿透低阶幻术或隐匿雾气。果然,灵识的范围瞬间扩大到三丈,他隐约看到右侧的灌木丛后,有一道淡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,速度快得如同雾气中的残影。
“小心右侧!”
林风低喝一声,右手下意识握住镇魔剑的剑柄。
赵虎反应最快,裂山斧瞬间横在身前,斧刃泛着寒光,朝着灌木丛的方向劈去!淡青色的灵气顺着斧刃炸开,灌木丛被劈得四分五裂,却只有几片沾着雾气的枯叶飘落,连半只妖兽的影子都没有。
“怎么回事?”
赵虎皱着眉,灵识扫过灌木丛,只感知到一片杂乱的草木气息,“是我看错了?”
韩林林走过来,蹲下身检查着被劈开的灌木丛,指尖捻起一片沾着黑渍的枯叶:“是雾影,这谷里的雾气能折射光影,容易让人产生幻觉。大家别慌,跟着罗盘走,很快就能到暗河。”
林风却没放松警惕。刚才那道影子的速度太快,绝不是普通雾影能比的,而且他在枯叶的黑渍中,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血腥味。
不是妖兽的血,而是修士的,带着隐竭宗特有的 “竭灵术” 气息。
几人继续前行,雾气越来越浓,连脚下的路都变得模糊。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间,前方突然传来 “潺潺” 的流水声,韩林林的罗盘指针剧烈颤动起来:“暗河到了!顺着暗河走三里,就是玄纹兽的巢穴!”
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,赵虎突然停下脚步,斧刃指向暗河旁的一块巨石:“那是什么?”
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,只见巨石旁的草丛中,躺着一道黑色的身影。那人穿着隐竭宗特有的黑袍,袖口绣着骷髅纹,身体蜷缩在地上,黑袍下的轮廓干瘪得如同脱水的枯木。赵虎提着斧刃上前,用斧背轻轻拨开草丛,一张扭曲的脸露了出来。
那人的双眼圆睁,嘴角还残留着一丝黑血,最诡异的是,他的黑袍从胸口到腹部被撕开一道大口子,里面的内脏竟被掏空,只剩下一层干瘪的皮囊贴在骨骼上,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啃噬殆尽。
“这…… 这是被什么东西杀的?”
孙瑶吓得后退一步,灵植杖上的晶石瞬间亮起红光,显然是感知到了浓烈的死气,“太惨了,连内脏都没了……”
钱默也凑过来,蹲在尸体旁,指尖灵气凝聚成一道细针,轻轻戳了戳黑袍的裂口。针尖刚触到皮囊,便传来一阵 “簌簌” 的声响,皮囊竟如同脆纸般裂开一道细缝,露出里面泛着黑渍的骨骼:“伤口边缘很整齐,不像是妖兽撕咬的,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利爪划开的……”
赵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,裂山斧在地面上顿了顿,斧刃劈出一道浅痕:“隐竭宗的人怎么会在这里?而且死得这么惨…… 这谷里除了玄纹兽,还有别的东西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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