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还没散尽,青溪村的土坯房顶上还沾着露水,往日里这时该传来张叔挑着菜筐的吆喝声。他每天都会赶在太阳爬上山脊前,把后山种的青菜送到各家院子里,可今日直到炊烟都飘出了半里地,那熟悉的脚步声依旧没在村口响起。
阿芷抱着刚采的黄芩,脚步匆匆地停在林风的西厢房门口,竹篮的提手被她攥得发白:“林小哥,你醒了吗?张叔……张叔昨天去后山采药,到现在还没回来!他儿子找了一晚上,只在山脚下捡着他的药篮,别的啥都没有。”
厢房的门“吱呀”一声拉开,林风已经换了身干净的青布衫,袖口还绣着青玄宗的暗纹。他刚稳固好炼气十层的修为,神识比从前敏锐了数倍,此刻听到“失踪”二字,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:“药篮在哪?有没有异常?”
跟着阿芷往张叔家走的路上,林风的心一点点沉下去。村口的老槐树下,王婶正坐在石头上抹眼泪,她十六岁的儿子昨天去河边打水,水桶在岸边漂着,人却没了踪影;两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孩家长举着布偶四处打听,说昨天下午孩子们追着一只“会发光的小虫子”跑进了竹林,之后就没再出来。算上张叔,短短一夜,青溪村已经丢了五个人。
“都是昨天傍晚到夜里不见的,”村长拄着拐杖赶过来,花白的胡子抖个不停,“我们把村子周围三里地都翻遍了,除了张叔的药篮,连个脚印都没找着。连野兽的蹄印都没有!”
林风接过张叔儿子递来的药篮,竹编的篮沿有一道浅浅的齿痕,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,篮底沾着几滴透明的黏液,指尖碰上去冰冰凉凉的,晒干后瞬间变成了白色粉末。他用神识扫过药篮,除了张叔残留的微弱人气,竟连一丝妖气都没有,哪怕是最低阶的一阶妖兽,路过也会留下点腥气,可这药篮干净得反常,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痕迹。
“李志师兄呢?”
林风突然问。自从昨日李志回村探望母亲,两人还没来得及细聊北境的事,此刻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,李志若是在,定能提供些北境妖兽的线索。
“志儿去后山了。”
村长叹了口气,“他说北境的妖兽邪性,说不定藏在暗处,让我们在村里等着,他去查探踪迹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李志提着长剑跑了回来,青色劲装的袖口沾了些泥土,脸上带着几分凝重:“后山我查了,方圆五里连只山兔都没有,像是被什么东西吓跑了。张叔失踪的地方有几处浅爪印,很小,指甲缝里夹着草屑,不是北境常见的影鼠或土遁蜥。影鼠爪尖带刺,会留鼠毛;土遁蜥的爪印带蹼,会沾泥土,可这爪印又圆又浅,倒像是……鸟爪,可鸟哪能把人凭空带走?”
他蹲下身,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爪印的形状:“更怪的是,我连一点妖气都没察觉到,除非是……”
李志突然顿住,眼中闪过一丝惊色,“除非是‘隐雾兽’?可那种妖兽只在千丈深山的秘境里才有,怎么会跑到青溪村来?”
“隐雾兽?”
阿芷忍不住问,她攥着竹篮的手指节泛白,声音带着颤音。
“是北境极罕见的妖兽。”
李志解释道,声音压得低了些,“能吐透明的雾,不仅能藏自己的气息,还能吞掉周围的妖气和灵力波动,甚至能钻进人的影子里跟着走。不过它们一般不伤人,除非有人毁了它们的巢穴,或者……”
“或者有人在操控它们。”
林风接过话茬,他想起之前在秘境遇到的万妖谷修士,那些人擅长用毒虫控兽,“隐雾兽虽罕见,可若是落在邪修手里,用来抓人再合适不过。”
这话让村民们瞬间慌了神。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妖兽袭扰,可若是有修士在背后操控,青溪村这些手无寸铁的凡人,根本没有反抗之力。王婶哭得更凶了,抱着儿子的布偶坐在地上念叨“造孽”;几个年轻的村民握紧了柴刀,却没人敢主动说去后山。方才李志回来时的凝重,已经让他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。
林风看着眼前的混乱,深吸一口气:“大家先别慌,隐雾兽怕火和强光,今晚每家都点上灯笼,门窗关好别出门。我和李志师兄守在村口和后山,一旦有动静立刻示警。”
李志也点头:“我在村子周围布了预警符,虽挡不住高阶妖兽,但至少能提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。”
村民们这才稍稍安定,纷纷回家准备灯笼和柴火。阿芷拉着林风的衣角,小声说:“林小哥,你们要小心,我去煮点热汤,等你们回来喝。”
林风刚想点头,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。不是村里骡马的杂乱声响,而是带着威严的、步步踏在实处的沉重声响,连村口的老槐树都微微颤动,树叶上的露珠簌簌落下。
“是……是城主的队伍!”
村长突然激动起来,拄着拐杖就往村口跑,“北境城主每年这时都会巡视附近的村子,他肯定能帮我们找失踪的人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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