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姓白的!少女将盘子重重砸在桌上,你可以说我不懂武功,但休要侮辱我的厨艺!
两人剑拔弩张之际,老板娘从楼梯奔下哭喊:客人都跑光咯!这日子没法过咧!转头对争执的二人怒吼:都给老娘干活去!
待二人散去,捕快忍笑问道:李大嘴究竟去了何处?
老板娘愁眉不展:自打收到陈姑娘的信笺,那呆子就神思恍惚,前些天告假还乡了。新聘的郭大厨手艺虽佳,性子却像炮仗似的。
暂且忍耐几日罢。捕快抿着茶笑道,待那痴情厨子归来便好。
佟湘玉苦笑一声:“有客人嫌他做的菜太淡,他直接把刚烧好的糖醋鱼摔在人家脸上。”
“赔了二十多两银子才把事情压下来……”
焰灵姬挑眉道:“郭芙蓉的菜真有这么糟?我得尝尝看。”
佟湘玉竖起大拇指:“有胆量。”
叶长秋点头:“精神可嘉。”
不一会儿,焰灵姬点的菜上桌了。她只尝了一口就搁下筷子。
连灌两杯茶水后才开口:“佟掌柜,客人跑了倒是好事,损失还小些。”
“这话怎么说?”
“我怕他们告你开黑店谋财害命。”
这时门口进来位白发老翁,面容清癯,目光炯炯。
“客官打尖还是住店?”白展堂连忙迎上前。
老翁道:“要间上房,再备些吃食。”
“好嘞,您这边请。”
见白展堂要收走焰灵姬未动的菜肴,老翁突然拦住:“且慢,这些菜几乎没动就要撤?”
“是啊。”
“撤了如何处理?”
“倒掉呗。”
“那给我吧,照价付钱。”
白展堂正犹豫,瞥见佟湘玉的眼色,便把菜碟放下。
老翁提起筷子轻叹:“暴殄天物啊。”
说罢便风卷残云般吃起来。
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——
无论是酱色诡异的糖醋鱼,还是焦炭般的炸肉,他都吃得有滋有味。
白展堂瞪大眼睛:“神人啊!”
佟湘玉连连鼓掌:“了不得!”
焰灵姬惊叹:“佩服!”
秀才仍在埋头算账。
转眼间,老翁将三盘黑暗料理扫荡一空,连饮三杯茶水。
打个饱嗝道:“这菜……”
“真**难吃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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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展堂满脸困惑:“难吃您还吃光了?”
“浪费可耻。”老翁淡淡道。
众人顿时肃然起敬。
白展堂拱手:“敢问先生尊姓大名?”
“儒家,王心学。”
拨弄算盘的秀才突然惊呼:“您就是当世大儒王阳明先生?”
王心学抚须微笑:“正是老朽。”
书生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如同一名禁欲十年的莽汉突然撞见绝色佳人,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王心学面前。
晚生吕轻侯,拜见心学先生。
不必多礼,吕公子有何指教?
学...学生...想向先生...讨教几个问题。
难得遇见当世大儒,书生的舌头像是打了结。
这位王心学,叶长秋素有耳闻。
三十载春秋,他在稷下学宫诲人不倦,门生遍布天下。
有的封侯拜将,有的位列三公,更不乏开宗立派的学问大家。
世人还送他一个尊号——儒家掌舵人!
以往叶长秋总以为儒家式微,只剩空谈,武学传承早已断绝。
可今日一见,王心学周身气韵浩荡,竟似与天地共鸣。
这般气象,他只在张三丰身上见识过。
忽然记起张真人说过:诸子百家,唯道儒两家香火未绝。
莫非...儒家底蕴比表面所见更为深厚?
————
轰!
一声闷响惊断思绪。
王心学掌击桌案,怒喝如雷:无稽之谈!
以德报怨?荒谬至极!
你且说说,何为以德报怨?
书生嗫嚅:便是他人欺我,不可还击,当以德行感化。
** !
人家打你,不还手倒罢了,还要以德相待?
你这般作践自己?
多年圣贤书都读到牲口槽里去了?
劈头盖脸的训斥砸得书生呆若木鸡。
佟湘玉几人看得瞠目结舌...
这哪是想象中温文尔雅的大儒?
叶长秋却莞尔——此公...倒有趣。
书生结巴:那...该如何是好?
愚钝!自然是以牙还牙。
以德报怨,何以报德?当以直报怨方为正理。
若...若打不过呢?
王心学像看怪物般盯着他,仿佛没见过这等榆木脑袋。
打不过?逃命都不会?
白展堂插嘴:秀才还能讲道理嘛,子曰...
书生扭头啐道:边儿去!
王心学捻须轻笑:圣人教化确能点醒世人。不过说理...也要讲究方式。
什么方式?
当年老朽在南疆宣扬圣人之道,彼地民风剽悍,民众尚武成风。老朽费尽口舌劝说一条大汉,那人却始终不肯接受教化。
秀才追问:之后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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