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势蜿蜒无法更改,但路面凹凸终可修平。
此次百万青壮途经蜀道,人潮踏过之处,坎坷自平;牲畜难行之地,众人镐铲齐下,硬生生辟出新径。
人心凝聚,天堑可变通途。蜀道第一关,就此突破。
仔细登记服役人数,借此机会重新核查户籍。费祎对天池太守强调,务必查清隐匿青壮的数量。
遵命。太守领命。
交州百万在册人口尚不及蜀中稠密。当年交州士族尚能隐匿大量人口田产,蜀中世族更甚。
诸葛詹为稳固朝局,未对益州派系严加清算,而是以利安抚。但隐户问题始终存在。
此次全国徭役实为彻底的人口清查。将所有青壮集中至天池郡逐一登记,再与官方户籍比对,便能揪出隐匿之家。
一丁隐户可溯源一户,如此层层筛选,朝廷终能掌控隐户实情。
世家若是早先放出风声,禁止那些被藏匿的青壮前往天池郡,情况又会如何?
然而莫要忽略,此次征发劳役乃是举国上下统一行动。
待各地壮丁齐聚天池郡后,国内将再无成年男子留存。
假若世家未遣这些隐匿劳力应役,这些人同样寸步难行——一旦被人察觉,必然遭人揭发,随后便会被朝廷差役捉拿归案。
由此可见,此事根本无从遮掩。世家私 ** 口数量庞大,倘若大批青壮滞留蜀地,无异于将自己暴露于朝廷监察之下。
借着修筑天池的名目,诸葛詹不动声色地完成了一次人口清查。
待天池大坝竣工,诸葛詹处理完手头事务,握有隐匿人口的详实记录,便可与益州派世家商讨此事,力求以温和手段化解矛盾。
“天池营建事宜交由你全权处置,梁州境内所有官吏皆须听你调遣,包括本官与向宠将军在内。”费祎语气凝重,“若自觉难担此任,此刻便可请辞。”
“你当明白,大汉与小丞相为此谋划付出何等代价。可敢保证天池必成?!”
“倘若心存疑虑,本官即刻修书请小丞相亲临督造。”
费祎这番话语犹如千钧重担,径直压在天池太守肩头。
历时数载,耗资无数,调运如山建材,征发百万民夫,驱策万千牲畜......倾举国之力浇筑这座天池大坝。
成,皆大欢喜;
败......
仅是设想工程坍塌之景,天池太守便觉呼吸困难,胸口如压巨石。
“观你神色犹疑,为求稳妥,还是请小丞相亲自主持为好。”费祎佯装提笔。
“下 ** 成!”天池太守陡然爆发怒吼,“此坝必成!”
“你可知此言分量?”费祎紧逼不放。
“下官心如明镜!”天池太守运足中气,“这些年踏遍天池郡每寸土地,论及筑坝细则,纵是小丞相亦不及我熟稔。”
“若我建不成天池,举国再无第二人选,小丞相亦不例外!”
“图纸出自我手,勘测由我亲为,地基经我督造!”天池太守声震屋瓦,“非我莫属!”
“可知失败的代价?”费祎正色诘问。
以下为
不过一死。天池太守抱拳道:下官甘立军令状!
费祎指尖轻敲案几:若败,非汝一人之祸。烛火映着他深邃的眼眸,九族同罪,部属连坐。此役关系国运,不容有失——汝仍要 ** ?
太守的指节骤然发白。死志易立,可想到妻儿老小、同袍僚属将受株连,刚毅的面容终究浮起挣扎。
下官...愿押上身家性命!最终迸出的话语带着嘶哑。
费祎忽然展颜,手掌重重落在太守肩甲:果然不负小丞相厚望。见对方困惑,他掀开黑漆案几上的密函:满朝公卿皆言,非诸葛思远不能主持天池工程。
然小丞相三辞其位,力荐于汝。羊皮纸在火光中沙沙作响,当时廷议哗然,是他压下所有异议,独断任汝为督造总使。
年轻太守的瞳孔剧烈震颤着。费祎忽然整襟深揖:方才试探,望君海涵。若无破釜沉舟之志,如何担得起这泼天重任?
铠甲撞击地面发出清响。太守面向成都方向长拜及地,喉头滚动:臣...定教天池锁住万丈狂澜!誓词在胸腔里燃成烈火,他仿佛看见羽扇纶巾的身影在诏书上按压相印。
翌日黎明,百万役夫如蚁群涌入山谷。费祎将虎符掷向向宠:封祁山道,片板不得入武都。陈仓道外的烽燧同时升起狼烟。
(
商队入蜀无法禁止,但可通过控制祁山道,仅允许他们通行陈仓道。
蜀汉大规模征调劳役之事,魏国与东吴必然察觉,如此明显的行动难以掩盖。
即便外界知晓此事,蜀汉的真实意图依然难以揣测——百万劳役可用于修筑道路、栈道、城池、河渠……
天池郡只准进不准出,即便混入可疑人员,亦强制摊派劳役,水库竣工前严禁任何人离开。
“各处关隘、小径均有驻军把守。”向宠禀报道,“敌国细作绝无可能传递消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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