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名英雄：游隼 第114章 清除“障碍”

那杯滚烫的咖啡，不仅泼在了Kaito的裤子上，更像是一盆滚油，浇在了他心中那团名为“怀疑”的烈焰之上。从那天起，Kaito对林瑶的监控，已经从秘密的窥探，升级为一种近乎偏执的追猎。他不再满足于线上数据的分析和远程的监控，他开始进行物理上的跟踪。他会“恰好”和林瑶乘坐同一班电梯，感受着狭小空间里那份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；他会“偶然”出现在林瑶下班的必经之路上，用眼角的余光，捕捉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。他甚至花费重金，从黑市搞来了一套专业的窃听设备，试图在林瑶的公寓周围，捕捉到一丝有用的电波信号。Kaito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猎人，而林瑶，就是他势在必得的猎物。他坚信，只要自己盯得足够紧，这个女人，迟早会露出她的狐狸尾巴。

Kaito的异常举动，自然没有逃过林瑶那双敏锐的眼睛。更准确地说，这一切，都在“天盾”的预料之中。当林瑶将那次“咖啡意外”作为一道加密指令，通过一个极其隐蔽的渠道传递回指挥中心时，“神谕”和“算盘”的脸色，同时变得凝重起来。他们立刻意识到，林瑶的潜伏环境，已经开始恶化。那个名叫Kaito的技术主管，就像一条嗅到了血腥味的鬣狗，已经对“青鸟”构成了实质性的威胁。在“丰收计划”总攻发起前的这个关键节点，任何可能导致“青鸟”暴露的风险，都必须被清除。经过短暂而高效的研判，“天盾”指挥中心向潜伏在城市的另一端，代号“工匠”的沈砚，下达了一道冰冷的指令：清除“障碍”。指令的要求是，必须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，让Kaito这个人，以一种最“合理”的方式，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。

沈砚，这位前“龙焱”特种部队的顶尖高手，在接到指令的那一刻，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。对于他而言，这只是无数次任务中的又一次。他就像一台精密的杀戮机器，冷静、高效，且从不失手。他首先花了半天的时间，通过“天盾”提供的后台数据支持，将Kaito这个人的所有信息，都刻进了自己的脑子里。Kaito，日本籍，三十八岁，单身，无任何不良嗜好，生活极度自律。他住在距离“创世纪资本”总部大楼三公里外的一处高档公寓里，每天乘坐地铁上下班，两点一线，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社交活动。他的公寓位于二十七楼，安保系统严密，配备了二十四小时的监控和门禁。这是一个典型的技术宅男，生活在一个由代码和数据构建的、自我封闭的世界里。对于普通人来说，这是一个几乎无懈可击的目标。但对于沈砚来说，这种规律性的生活，反而处处都是破绽。

沈砚的目标，是Kaito的公寓。他需要进入那里，制造一场完美的“意外”。他没有选择那些电影里常见的、从楼顶索降或者撬开门锁的暴力方式。那种方式太粗糙，太容易留下痕迹。他选择了一种更具“艺术感”的潜入路径。Kaito居住的那栋公寓楼，为了追求现代感和环保理念，在楼体的外部，设计了大量的垂直绿化带。这些绿化带由一个个独立的种植模块构成，模块之间，有用于维护和浇灌的金属支架相连。这些支架，在设计师的眼中，是建筑美学的一部分；但在沈砚的眼中，它们就是一条通往二十七楼的、垂直的“高速公路”。他需要的，只是一个合适的时机，和一点点小小的“帮助”。

夜幕降临，城市的霓虹灯，如同巨兽的彩色鳞片，在黑暗中闪烁。沈砚换上了一身深灰色的城市作战服，这种服装的面料，可以最大程度地吸收光线，让他如同一个幽灵，融入夜色之中。他背着一个看似普通的双肩包，里面装着他这次行动所需要的所有“工具”。他来到了公寓楼下，并没有急于行动，而是躲在街角的一处阴影里，静静地观察着。他在等待，等待一个最佳的行动窗口。凌晨两点，是人类睡眠最沉的时刻，也是城市监控系统最容易出现“视觉疲劳”的时刻。两点十五分，一辆黑色的市政工程车，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公寓楼的后巷。车上下来两个穿着工作服的人，他们熟练地打开了公寓楼的外部设备检修口，开始对楼体的供电系统，进行“例行维护”。三分钟后，整栋大楼的灯光，瞬间熄灭了。持续时间，只有零点五秒。这是一次计划好的、短暂的断电。对于熟睡中的居民来说，这甚至不会在他们的梦境里，留下一丝痕迹。但对于沈砚来说，这零点五秒，就是他行动的信号。

就在大楼断电的那一瞬间，沈砚动了。他的身影，如同一只壁虎，悄无声息地贴上了公寓楼的外墙。他双手戴着特制的手套，手套的掌心，布满了微小的吸盘和倒钩，可以让他牢牢地吸附在光滑的墙体上。他的脚上，穿着同样特制的攀爬鞋，鞋底的纹路，可以与那些金属支架完美契合。他就这样，沿着那些垂直的绿化带，开始向上攀爬。他的动作，轻盈而敏捷，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。风从他的耳边吹过，带着高空的寒意。他下方，是万家灯火的城市，如同一个巨大的、由光点组成的深渊。任何一次失手，都意味着粉身碎骨。但沈砚的心，却平静得如同一口古井。他的每一次呼吸，每一次肌肉的发力，都经过了千锤百炼的计算。二十七层楼的高度，他只用了不到十分钟。当他如同羽毛般，悄无声-息地落在Kaito公寓的阳台上时，那辆市政工程车，也刚好完成了它的“工作”，消失在了夜色之中。

Kaito的公寓里，一片漆黑。沈砚从背包里，取出了一个夜视仪。在夜视仪的视界里，公寓内的所有陈设，都清晰可见。典型的日式极简风格，一尘不染，所有的物品，都摆放得井井有条，透露出主人那种近乎偏执的控制欲。沈砚的目标，是浴室。他需要利用浴室里的环境，来制造那场“意外”。他赤着脚，走在地板上，没有发出一丝声音。他来到了浴室门口，轻轻地转动了门把手。门没有锁。沈砚闪身进入，然后轻轻地将门带上。他从背包里，取出了一个小巧的金属瓶，瓶子里，装着一种无色无味的化学制剂。这种制剂，是从一种深海植物中提取的，它唯一的特性，就是可以极大地降低水的表面张力，让任何物体表面，都变得异常湿滑。他将这种制剂，均匀地喷洒在了浴室的地板上，特别是淋浴区域的周围。然后，他又取出了一个更小的、如同胶囊般的装置，将其粘贴在了浴室排风扇的内侧。这个装置，会在设定的时间，释放出一种可以干扰人体生物电的微弱电磁脉冲，让一个处于特定状态的人，瞬间产生眩晕感。

做完这一切，沈砚开始着手处理现场。他用一块特制的静电布，擦去了自己可能留下的所有痕迹。他甚至检查了空气中的尘埃分布，确保自己的进入，没有引起任何异常的扰动。他就像一个严谨的艺术家，在完成自己的作品后，细致地清理着画室里的每一个角落。最后，他来到了Kaito的卧室。Kaito正躺在床上，睡得很沉，呼吸均匀。沈砚站在床边，静静地看了他几秒钟。在夜视仪中，Kaito那张瘦削的脸，显得有些苍白。沈砚的眼中，没有丝毫的怜悯，也没有丝毫的恨意。这只是一个任务，一个需要被清除的“障碍”。他从背包里，取出了一个微型的注射器，针头细如牛毛。他轻轻地拨开了Kaito的头发，将针头，刺入了他耳后的一个穴位。注射器里，是一种可以促进深度睡眠的药物。这会让Kaito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，睡得更沉，不会被任何外界的声响惊醒。同时，这种药物的代谢速度极快，在尸检中，不会留下任何痕迹。

一切准备就绪。沈砚原路返回，再次从阳台，融入了城市的夜色之中。他离开后大约三个小时，黎明前的黑暗，最为浓重。Kaito公寓的浴室里，那个被粘贴在排风扇内侧的胶囊装置，准时地启动了。它开始无声地释放出那种特殊的电磁脉冲。与此同时，Kaito的生物钟，准时地将他从深度睡眠中唤醒。他感到一阵轻微的口渴，这是深度睡眠后的正常生理反应。他摇了摇头，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。他像往常一样，走进浴室，准备冲个澡，开始新一天的工作。当他赤脚踏入淋浴区，打开花洒的那一刻，悲剧，便不可避免地发生了。被化学制剂处理过的地板，在遇到水之后，变得比冰面还要湿滑数倍。而就在他试图站稳身体的瞬间，排风扇里释放出的电磁脉冲，精准地干扰了他的前庭系统。一阵强烈的眩晕感，如同电流般击中了他。他的身体，失去了平衡，重重地向后倒去。他的后脑，不偏不倚地，磕在了浴缸坚硬的边缘。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后，浴室里，恢复了寂静。只有花洒里的水，还在哗哗地流淌着，冲刷着地板上逐渐蔓延开来的血迹。

第二天上午，当“创世纪资本”的人事部门，发现他们的技术主管Kaito无故缺勤，并且无法联系上时，他们按照公司的应急预案，联系了公寓的管理处。当警察和公寓管理员，最终打开Kaito的房门时，他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：一个男人，赤身**地倒在浴室的血泊之中，死因是意外滑倒，后脑受到猛烈撞击，导致颅内出血。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的痕迹，门窗完好，没有发现任何有毒物质。一切的证据，都指向了一场不幸的、但完全合乎逻辑的家庭意外。警察很快就结束了调查，将这起事件，定性为“意外死亡”。Kaito这个名字，和他心中那颗刚刚萌芽的“怀疑的种子”，一同被埋葬。在“创世纪资本”这座巨大的战争机器里，一个技术主管的意外死亡，就像一颗螺丝钉的脱落，很快就会有新的螺丝钉被替换上来，不会对机器的运转，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影响。只有林瑶，在听到这个消息时，端着咖啡杯的手，在空中，出现了一次零点零一秒的、几乎无法察觉的停顿。然后，她喝了一口咖啡，那双美丽的眼睛里，平静得，如同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