拓荒小队进行时 六十七 安眠的救主（三）

“你长的真丑。”明光挥了挥手中长剑，指向那舞台，“我现在已经完成试炼了，对吧？”

“哦，刚刚那场赛跑，不过是筛去那些会被懦弱击倒的弱者而已……”

明光眼前管理局系统的窗口突然弹出，又消失不见。

“这是游戏至尊的权柄，对吧？他的试炼居然真的有人能通过？”舞台上传来一阵笑声，粗听是男女老少兼备，细细听来，却只是人偶碰撞的响声。

“哼，你们就喜欢这样，对吧？”明光的眼神凌厉了起来，“让一个人自以为战胜了不可能，再让更大的不可能在其后等候。”

“答对了，现在你和刚走出游戏厅的那个小姑娘——哦，是叫洛书吧？——一模一样！”

“那么你的试练是……”明光眯起眼睛，握紧手中的剑。

“你将扮演每一位主角，配角，龙套，玩家，Npc，场景布局……你将用舞台上的一切，去战胜一位boss！”

“那么代价呢？”

“当你失败的那一刻，代价就已经被支付了。”

“那我可能看不到代价是什么了。”

明光被甩到舞台上，他轻轻一笑，缓缓合上眼睛，“多好啊，长不大的孩子成了救世主。”

舞台飘到观察者的面前，其上的人偶浮夸的行了个礼：“如何，现在要切换吗？”

然而，是岸根本就没有管它。

“……这就是，你曾经历过的吗？”是岸眼神复杂的看向明光，“可是如果仅仅是个勇者打败魔王的故事，那你”

一定会津津乐道在你的余生中，你会让所有人的耳朵因你的故事生起老茧，而不是用一句“就是这样那样的事了”一笔带过。

她注视着明光，轻叹了一口气。

不过你一定已经度过了它，你就是这样的人，无论多么大的困难，你都能度过去。只是最后你支付了什么代价，仅此而已……

毕竟，你不把命当命不是一天两天了。

她看着明光醒来，看着他捂着有些发蒙的脑袋，自言自语：

“刚刚，又死了一次？变强了好多，还有这份记忆，抱歉，孩子。”他看了一眼身上的铁甲，眼睛低垂，“我抢了你的人生。”

是岸有些同情的看着她的组长，他最讨厌替他人做选择，抢占他人的物品权利。

当然，大部分人都不怎么喜欢吧，至少在异常区域管理局里是这样。

“所以，你觉得你有罪？天，我的救主大人……可，”

“可我的确有罪，罪大恶极，而不止你现在所看的这一点。”

熟悉的声音，是岸瞪大了眼睛，扭过头来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，他将叼在脚近的香烟摘下，满眼笑意。

“有出息了，我的副队，艾斯兰德·来福……我们114组果然不平凡。”

“你，你怎么做到的？这里可是我的记忆，加了些梦与历史创造出的……”是岸突然想到了什么，“难道，你现在…不可能！你不是通关后都不能……”

“是啊，通关后不能，在这个时间里，我也确实是刚刚来到舞台的小萌新。”

他耸了耸肩，“但与此同时，我也是知晓一切者，我是草木也是城镇，我是存在也是不存在，我是变化亦是不变……我是[所有能放上舞台者]。”

明光笑着解释，语气平淡，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不相干的事。

是岸低着头，她有些不敢直视明光，最后她咬了咬牙，拳头攥紧，想一拳打过去，还是放弃了。

“这可不像你啊，我的脑残[救主]！”她抬起头来，眼睛里已经有了些泪花，“你这家伙，不是那种谈到他人的不幸，都会伤心好久的人设吗？”

“这是我的不幸，又不是他人的。”明光笑了笑，“再说我又见到你了不是吗？虽然我现在最想要的是看见我的老婆孩子，还有114组全员。”

“但本来就不可能发生的事，发生一件也就够了。”

明光盯着是岸的眼睛，想要擦掉她的眼泪，手却停在了半空。

“你的眼神有些奇怪，难道，这里和我的结局还有些距离？那就再好不过了。”

他转头自以为很帅的甩了一下他那米黄色的陈旧外衣，他没有问未来，只是垂眸，看向下方的自己：“此番闹剧，”

“邀我共赏，对吗？”是岸用食指擦去眼泪，“那你可要演的好些，把你英雄的模样表现出来啊……”

[视角切换至][明光（菜鸟勇者）]

“这就是那把石中剑所在的地方啊……”

明光手拿一把柴刀，劈开挡路的荆棘，攀到了高山的山顶，果然，那里只剩下了一堆残剑与一个石台，在心里补了一句：或者说，石中剑曾在的地方。

“虽然觉得剧情老套，但把拿着圣剑的勇者击败的魔王，就是那个所谓的boss吧？x级异区的boss，可不是我这个小身板能扛的。”

这里是勇者拔出长剑的地方，也是无数个传奇冒险家的藏剑之地，他们在还是愣头青时想拔出剑，证明自己无一例外全部失败。后来，他们有些死在旅途中，有些选了个富饶或贫困的小村停下脚步。

当然还有更特殊的，斩了邪龙，杀了恶神，功成名就，又回到这里。

他们将自己的佩剑截下，插在面前的土地里，告诉后来的人没拔出剑的冒险家，也照样成了全奇，也告诉后来人，勇者的石中剑，如果不认可你，就把我的老伙计带上，开启一段新的故事……

再后来，能拔出电的勇者与魔王几乎同时出现了，勇者一路砍瓜切菜：龙族的王者，圣国的大军统统扛不了他一个平斩。然后他遇到了魔王。

他死在了魔王手中，交手不到一秒，就被魔王捏死，勇者的石中剑也落入了魔王手里。

明光揉了揉眉心，他的能力是b级的死亡就变强，每一次死亡再复活都会更加强大，可所谓的强大在x级面前没有意义。

他的手搭上那块曾插着剑的石台，然后他想到了什么，能打碎大陆架的一击被完美控制在石台上爆开，石台纹丝不动。

他把石台卸了下来，自称为此世最强之盾。

他说那会勇者一般一路砍瓜切菜，杀到魔王面前，魔王的全力一击打碎了石台，而此时，石台后的明光也摸清了魔王的底细。

他疑惑的扛下魔王的攻击，然后扇了扇手，魔王便被掀翻在地。

“仅仅恒星级输出而已，一般的b级都能做到吧？还得是没开发，强化过的。”

明光一拳之下，魔王便把血吐了一地，再一击，魔王变成了飞灰。

他知道，他所杀死的不是boss，那boss是谁呢？

他不断搜集的消息，却没有找到任何比魔王更强大的存在，就这样，几年过去，他呆滞着仰望繁星，再然后，他看到了那个存在。

群星之于沙砾，如同魔王之于原子，然而，他看见群星被一块沙粒撞散，再然后，那颗沙粒从更高的层面向下挤来，宇宙与他所知所未知的一切都被一个精力填满，撑爆：

无限面前，宇宙不过是个没有大小的点。

[视角切换至][明光（在世真神）]

明光再次醒来，上一次的死亡前所未有的增强着他，让他变得更加强大，也因此，他的精神能撑得起这具身体的记忆。

这是一尊无量宇宙间的真神，他已然活了无穷岁数，一挥手便能重开宇宙，再塑现实，明光借着他的名义召集所有的神明，准备应对接下来的灾祸。

果然，他们见到了一尊疯了的至高，无数神明被气息当场秒杀，只有明光可以同他正面对决。

明光死了好几次，但每一次他都会以更强的姿态归来，最终他杀死了那尊至高，心中却升起了更深的疑惑：

同样的事情，千羽和汐也能做到，做的更好而且更加轻松，就像挥一挥自己的手臂，所以，祂不是最终boss。

还得变得更强，明光这样想着，开始了漫长的自绝。

于是无数的生命中，他是星球，是太阳，是帝王，是平民，是小镇，是草木，有时他看到过去的他被未来的他杀死，有时他毫不手软的挥刀向过去的他。

他所存在的记忆越来越多，他也越来越强，他知道所谓的无限宇宙也不是真实的无限，只是一个小小的点，是他撕开了这个点，开始了无休止的膨胀。

他在同一刻死无数次，也变强无数次，直到最后他成功包含了所有的一切，抬头，与那最终boss对视

“还差几次？”

“恭喜，下一次就是了。”

“有什么要给我留的吗？”

“战力为剧情服务，没有故事，无限的战力盒子，不过是个笑话。”

话音落下，好似被浇了水的油画一般，明光那无物可承受的身影开始淡去。

“对嘛！”明光大笑一声，“这才叫x级！哈哈哈哈！”

再次死亡，他老早就知道这最后一次会复活在谁身上：台上所有的一切，boss自然也会在那里。

万物即是他，而他将站在万物对面。

这是那个舞台的谋划吗？他不甘把自己变成技能，就用这种方式完成一个华丽的人设崩塌，以此取得自由？

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