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瑾被蒙上眼睛,带离了那个潮湿的防空洞,经过一段颠簸的车程和几次明显的上下转移。
似乎是进入了某个地下设施,眼罩才被取下。
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房间。
墙壁是光滑的合金材质,泛着冷白的光,没有任何窗户,只有几个隐藏式的通风口。
房间中央是一张造型简洁的金属桌,对面坐着一个身影。
那人背对着她,看着一面巨大的、正在无声滚动着无数复杂数据流的屏幕。
他穿着简单的黑色便服,身形看起来并不魁梧,甚至有些修长。
“你来了。”
一个声音响起。
不再是经过设备变声处理的效果,而是真实的、低沉的、带着一种奇特磁性的男声。
这就是“影主”的本音?
他缓缓转过身。
洛瑾终于看到了他的脸。
那是一张相当英俊,却毫无血色的面孔,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,五官轮廓深邃,但一双眼睛却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,没有任何情绪波澜,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。
他的眼神,让洛瑾联想到穆子烜,却又比穆子烜更加空洞,仿佛所有的情感都已被剥离,只剩下纯粹的计算和目的。
“很意外?”
“影主”——或者说,这个名为“零”的男人,淡淡开口,他的目光落在洛瑾颈间
“是不是觉得,我应该是个垂垂老矣的阴谋家,或者藏在阴影里的怪物?”
他的语气平铺直叙,没有嘲讽,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。
洛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她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。
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、强烈的熟悉感!
这张脸……
她一定在哪里见过!
不是在现实中,而是在……
某种资料里?
母亲的遗物中?
“东西带来了吗?”
“零”没有在意她的沉默,目光转向旁边雇佣兵放在桌上的“霜华”设备。
“在我给出‘镜’之前,我需要答案。”
洛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直视着那双令人不适的眼睛
“我父母的车祸,是不是你指使洛名枫做的?”
“是。”
零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,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
“白霜带走了不该带走的东西,拒绝了组织的招安。清除叛徒,是必要的程序。洛名枫……只是一枚好用的棋子。”
尽管早有猜测,但亲耳听到这个冷血的答案,洛瑾依旧感到一股蚀骨的寒意和滔天的恨意!
她紧紧攥住了拳头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。
“为什么……一定要得到‘镜’?”
她声音微颤。
“‘镜’不是工具。”
零的眼中,第一次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、类似“兴趣”的光芒
“它是钥匙。打开新世界大门的钥匙。旧的人类社会充满低效、错误和不受控制的变量。我们需要一个绝对理性、绝对掌控的新秩序。‘镜’是实现这一切的最优解。”
他看向洛瑾,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
“而你,继承了你母亲生物密钥的‘钥匙孔’,是启动‘镜’最终形态的必要条件。交出‘镜’的完整权限,你可以活下去,甚至可以在新秩序中,获得一个高级观察者的身份。”
“像你一样,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吗?”
洛瑾冷笑,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。
“感情是进化路上的冗余代码,是导致错误和混乱的根源。”
零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
“清除它们,是迈向更高形态的第一步。”
他失去了耐心,微微抬手。
旁边的雇佣兵头目立刻上前,将“霜华”设备推到洛瑾面前,同时一把冰冷的手枪抵在了她的太阳穴上。
“解锁它。现在。”
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。
洛瑾知道,对方是认真的。
如果她拒绝,下一秒就会血溅当场。
她看着桌上那个冰冷的“霜华”,大脑飞速运转。
母亲留下“霜华”,真的只是作为一个备份和日记本吗?
以母亲对抗“影”的决绝,她会不会留下更深的后手?
那个连“镜”和“影主”都不知道的后手?
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脖颈,触摸到那个她从小戴到大的、从未离身的项链坠子。
那是一个造型古朴的、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银色镜子吊坠,边缘缠绕着细密的藤蔓花纹,是母亲留给她的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。
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冰凉镜面的瞬间,异变发生了!
那镜面吊坠内部,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流光一闪而逝!
与此同时,她脑海中仿佛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、类似电流接通的声音!
一个完全陌生的、冷静的女性电子音,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!
“检测到最高权限生物密钥及危机协议触发条件……”
“次级人工智能‘钥’,已激活。”
“管理者洛瑾,请下达指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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