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戎古镇的清晨,是被薄雾和鸟鸣唤醒的。苏清雪在柔软的被褥中慵懒转身,手下意识地探向身旁,却摸了个空。她睁开惺忪的睡眼,房间里只有她一人,林枫惯常休息的那侧床铺,余温已散。
一丝淡淡的失落掠过心头,但很快被窗外渗入的、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驱散。她起身走到窗边,推开雕花木窗,俯瞰着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青瓦屋顶和蜿蜒溪流,嘴角不自觉地弯起。这是属于他们的宁静时光,尽管他不在身边,但知道他就在这古镇的某处,心里便是满满的安定。
她并不知道,此刻的林枫,正在古镇后山那片人迹罕至的原始丛林深处,经历着一场颠覆过往认知的邂逅。
……
山壁前,空地上的寂静被一声压抑的闷哼打破。那天衍宗青年弟子连退七八步,被同门扶住,脸上血色尽褪,看向林枫的眼神如同见了鬼魅。他体内气血翻涌,经脉隐隐作痛,方才那一瞬间,他感觉自己苦修多年的内力在对方面前,脆弱得如同纸糊,一种更高层次、更本源的力量如同君王降临,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凝聚。
死寂。
所有天衍宗弟子都僵在原地,先前的不屑与倨傲凝固在脸上,化为惊骇。他们甚至没看清林枫是如何出手的,只看到师兄气势汹汹地扑上去,然后便以更快的速度败退下来,整个过程轻描淡写,仿佛只是拂去了肩头的尘埃。
为首的老者墨渊,心中的震撼远比弟子们更甚。他修为更深,眼力也更毒辣。林枫那随意一指,绝非世俗武学范畴,那是一种对能量精妙入微的掌控,引动的并非普通内力,而是一种……更接近天地本源的气息!这年轻人,绝非寻常古武者,其来历恐怕深不可测!
他深吸一口气,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,上前一步,越过犹自惊疑不定的弟子,对着林枫郑重地抱拳,腰身微微弯下,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客气与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:
“老朽天衍宗外门执事,墨渊。门下弟子年轻气盛,不识高人,多有冲撞,还望阁下海涵!”他姿态放得极低,与先前判若两人。
林枫收回手指,周身那无形中散发出的、令人心悸的压迫感悄然敛去,他神色依旧平淡,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他目光落在墨渊身上,淡淡道:“无意冒犯贵宗圣地,见此石刻玄奥,心有所感,故而参详。”
墨渊顺着他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块黑色巨石,眼神复杂无比。这圣物失落于此已不知多少岁月,宗门历代先辈苦寻无果,今日因气机牵引方才感应到,没想到竟已被外人先行一步,而且……此人似乎真能与圣物产生共鸣!
“阁下言重了。”墨渊苦笑一声,“圣物有灵,自择其主。既然与阁下有缘,我天衍宗……不敢强求。”他这话说得艰难,身后传来弟子们压抑的惊呼和不解的低语,但他恍若未闻。实力差距悬殊,强行争夺,无异于以卵击石,只会为宗门招来大祸。
林枫不置可否,他对这石刻志在必得,但若能不起冲突,自然更好。
墨渊话锋一转,神色变得无比凝重,他环顾四周,仿佛在警惕着什么,声音压得更低,一字一句道:“只是,圣物现世,气机交感,恐怕已非独我天衍宗感知。古武界封闭隐世已久,然如今天地灵机有变,各处秘境壁垒渐松,离正式现世、重现人间之日,恐不远矣!”
他紧紧盯着林枫,眼中带着警示:“届时,尘俗与古武的界限将模糊,现有的秩序、权力、乃至个人的命运,都可能被彻底颠覆!世间将迎来数千年未有之大变局!望君……早做准备!”
“古武界……现世……”林枫低声重复,眼中终于泛起一丝波澜。师父当年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,自身修炼《龙神诀》时感受到的与世俗武学的迥异,此刻终于有了清晰的指向。原来,他所触及的,不过是冰山一角。
“多谢告知。”林枫对墨渊微微颔首。
墨渊见林枫听进去了,心中稍安,再次抱拳:“不敢。今日之事,我会如实回禀宗门。阁下……保重!”他深深地看了林枫一眼,似要将他的样貌刻入脑海,随即不再犹豫,低喝一声:“我们走!”
他转身,袖袍一挥,一股柔和劲力裹住犹自不甘的弟子们,身形晃动间,已如青烟般投入密林,迅速远去,留下几片摇曳的枝叶。
空地上重新恢复了寂静,只剩下林枫一人,以及那块仿佛亘古存在的石刻。
林枫站在原地,目光投向墨渊等人消失的方向,眼神幽深如潭。古武界……一个隐藏在现实表象下的庞大世界,即将浮出水面。这意味着更强大的对手,更复杂的局势,以及……更不可预测的危险。
京都林家、境外“黑蛇”、神秘的师父、可能与“羽焰”有关的韩芸汐、苏家祖上的渊源、乃至这块互补《龙神诀》的石刻……所有的线索,似乎都因这“古武界即将现世”的消息,而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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