宴会厅内,璀璨的水晶吊灯仿佛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对峙而黯淡了几分。空气凝固,先前欢庆的热浪被一股无形的寒流瞬间驱散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天傲与林枫身上,那些目光中充满了震惊、好奇,以及对上流世家秘辛本能的窥探欲。
林天傲脸上的铁青之色只持续了短短一瞬,身为京都林家悉心培养的继承人,他迅速收敛了失态,但那微微抽搐的嘴角和眼底深处翻涌的怨毒,却如同冰层下的暗流,昭示着他内心的滔天巨浪。他死死盯着林枫,仿佛要将他那副平静的皮囊撕碎,看清内里究竟藏着怎样的灵魂。
“呵呵,”林天傲干笑两声,试图挽回颓势,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,“林枫,看来离开林家这些年,你别的本事没长进,这信口开河、胡言乱语的本事倒是练得炉火纯青。怎么,在外面混不下去,如今只能靠着入赘,躲在女人身后摇尾乞怜了吗?”
这番话恶毒至极,不仅矢口否认了林枫的指控,更将矛头直指林枫赘婿的身份,意图在苏清雪和所有宾客面前,将他彻底踩入污泥,永世不得翻身。
苏清雪俏脸含霜,上前一步,正要开口,却被林枫一个极其轻微的眼神阻止。那眼神平静依旧,却带着一种让她安心的力量,仿佛在说:交给我。
林枫并未动怒,甚至嘴角那抹冷冽的弧度都未曾改变,他目光淡淡扫过林天傲,如同扫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,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:“摇尾乞怜?林天傲,你似乎总习惯用自己的经历去揣度别人。看来当年祠堂里,你跪地哀求族老时,那摇尾之姿,至今仍是你心中梦魇。”
“你……!”林天傲呼吸一窒,仿佛又被无形的耳光抽在脸上。那段被他视为奇耻大辱、动用家族力量强行掩盖的往事,为何林枫会知道得如此清楚?难道他当年就在现场?这不可能!
周围的窃窃私语声更大了。林枫两次提及“祠堂跪地求饶”,细节虽未明说,但那笃定的语气和林天傲剧烈反应,几乎让所有人都相信,这绝非空穴来风。这位来自京都林家、风度翩翩的贵公子,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光鲜亮丽。
林天傲带来的几名黑衣保镖眼神凌厉,上前半步,隐隐形成合围之势,冰冷的杀气锁定了林枫。宴会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。
苏清雪心一紧,下意识地靠近林枫。苏家的保安人员也立刻警觉起来,场面一触即发。
然而,林枫却仿佛没有感受到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敌意,他轻轻拍了拍苏清雪的手背以示安抚,然后看向林天傲,语气带着一丝戏谑:“怎么,林大公子是觉得言语上占不到便宜,就准备动用武力了?这就是京都林家继承人的气度?还是在提醒大家,你除了依仗林家权势,本身……其实一无是处?”
这话如同精准的手术刀,剥开了林天傲最在意的伪装。他此生最恨的,就是别人质疑他自身的能力,认为他的一切都是靠家族荫庇。林枫的话,正好戳中了他的痛处。
林天傲脸色变幻,最终强行压下了让保镖动手的冲动。在这种场合,众目睽睽之下,对苏清雪的“丈夫”动手,不仅落人口实,更坐实了他林天傲气量狭小、仗势欺人。他深吸一口气,脸上重新挤出一丝扭曲的笑容,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狰狞。
“动武?那是对待粗鄙之人的方式。”林天傲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钻石领针,试图找回掌控感,“我林家世代书香,商海浮沉亦讲究风雅气度。既然这是苏小姐的庆功宴,我们自然要入乡随俗,谈些风雅之事,何必喊打喊杀,平白辱没了斯文。”
他将话题强行扭转,目光扫过宴会厅一隅那架散发着乌黑光泽的斯坦威三角钢琴,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。他自幼接受最顶尖的精英教育,音乐修养更是请名家指导,钢琴造诣早已达到专业级水准,这是他除了家世之外,最为自傲的资本之一。
“久闻滨海人杰地灵,苏小姐更是商界翘楚,品味不凡。”林天傲话锋一转,看向苏清雪,语气重新变得“彬彬有礼”,“恰逢此良辰美景,盛宴华庭,若只有俗物酒水,未免可惜。听闻这‘云端国际’的这架斯坦威乃是镇店之宝,音色绝伦。天傲不才,自幼习琴,略通音律,愿献丑一曲,为苏小姐庆功,也为这盛宴添一份雅致,不知苏小姐意下如何?”
他这番话看似征询苏清雪意见,实则已将自身置于舞台中央。他不信,一个被他林家“驱逐”的弃子,一个靠着契约才能寄身于苏清雪羽翼下的赘婿,能有什么高雅的艺术修养。他要在这林枫最不擅长的领域,用绝对的实力碾压他,将刚才丢失的颜面,连本带利地讨回来!同时,也能在苏清雪面前尽情展示自己的才华与魅力,若能引得美人侧目,甚至……那便是一箭双雕。
苏清雪微微蹙眉,她看得出林天傲的意图,正想婉拒,林天傲却已不等她回答,径直朝着钢琴走去。他步履从容,姿态优雅,瞬间又恢复了那副贵公子的派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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