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家禁地深处传来的那两道如同洪荒凶兽苏醒般的恐怖气息,如同实质的阴霾,迅速笼罩了整个华夏古武界。慕容狂与慕容煞,这两个在数十年前就凶名赫赫、双手沾满血腥的名字,再次被提及之时,带来的不仅是回忆,更是深入骨髓的寒意。金丹后期,而且是两位!这等力量,在当今灵气复苏未久、元婴不显的时代,几乎代表着世俗与古武界所能承受的武力顶点。
消息传开,原本因林枫强势宣言和柳婉仪舆论反击而稍稍活跃、暗中观望的各方势力,瞬间噤若寒蝉。许多原本有意向林枫示好或寻求合作的小家族、小门派,立刻收缩了所有触角,紧闭山门,生怕被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卷入,粉身碎骨。江城,这座原本因“清枫国际”和龙门集团而熠熠生辉的现代化都市,在外界感知中,仿佛变成了一座被无形风暴眼锁定的孤岛,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。
然而,在这片近乎凝滞的压抑氛围中,江南水乡,南宫世家的祖地“听涛水榭”内,却正在进行着一场关乎家族未来百年气运的激烈争辩。
水榭议事厅,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粘稠的空气。家主南宫擎天端坐主位,面容看似平静,但微微蜷缩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指,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。下方,家族核心长老分列两旁,人人面色肃穆。
“家主!”一位须发皆白、面容古板的三长老南宫文率先开口,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忧惧,“慕容狂、慕容煞破关,其威势惊天动地,绝非虚言!此二人凶残暴戾,睚眦必报,当年为炼制‘万魂幡’,曾一夜屠戮三个不肯归附的小宗门,鸡犬不留!如今他们携滔天煞气出关,目标直指林枫,此乃不死不休之局!我南宫家若在此时明确站队,倾力支持林枫,无异于与虎谋皮,自取灭亡啊!依我之见,当立刻中断与‘清枫国际’的一切明面合作,召回凝月,暂避锋芒,方为上策!”
他这番话代表了族内相当一部分保守派的声音。慕容家两位老祖的凶威,如同沉重的枷锁,束缚着他们的勇气。
“三长老所言,虽显怯懦,却不无道理。”另一位掌管家族外务、面容精悍的二长老南宫武沉声附和,他虽不似三长老那般悲观,但权衡利弊后,也更倾向于稳妥,“林枫此子,天赋异禀,潜力无穷,这点我等承认。但潜力终究是潜力,而非即战力。慕容两位老祖乃是实打实的金丹后期,闭关一甲子,底蕴深不可测。林枫纵然天纵奇才,年不过三十,修行日短,如何能与两位积年老怪抗衡?此时将全族命运押注于他,风险实在太大!不如暂且隐忍,保全实力,待局势明朗再作打算。”
主和、观望的声音一时占据了上风。几位中立派长老也纷纷点头,认为此刻与慕容家正面冲突,实属不智。
就在议事厅内保守意见渐成定局,南宫擎天眉头紧锁,显然内心天人交战之际,一个清冷而坚定的声音,如同冰泉击石,打破了沉寂:
“父亲,诸位长老叔伯,凝月认为,此刻退缩,才是真正的取死之道!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南宫凝月不知何时已站在厅外廊下。她今日未着华服,仅是一身简洁的月白练功服,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,绝美的容颜上没有丝毫小女儿的怯懦,唯有冰雪般的冷静与决绝。她缓步走入厅中,先是对南宫擎天和诸位长老盈盈一礼,姿态优雅,却不失风骨。
“月儿,你……”南宫擎天看着女儿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。
“凝月小姐,此乃家族议事,你虽为嫡系,但经验尚浅,还是……”三长老南宫文皱了皱眉,试图劝阻。
“三长老,”南宫凝月直接打断了他,目光清澈而锐利,扫过在场每一位长老,“正因为事关家族存亡,凝月才不得不冒昧直言!诸位只看到了慕容家老祖出关的恐怖,为何不愿看看我们即将支持的是怎样一位人物?”
她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传入每个人耳中:“林枫,年不及而立,已凝聚龙纹金丹,身负完整龙族至高传承!他从一个被家族抛弃、被视为废物的赘婿,到如今执掌‘清枫国际’、创立龙门集团,力抗慕容、唐门、‘神谕’多方围剿而不败,反而一次次让对方损兵折将,颜面扫地!这份天资,这份心性,这份在绝境中逆势崛起的能力,古往今来,能有几人?”
她顿了顿,语气愈发激昂:“是,慕容狂、慕容煞是金丹后期,是积年老怪!但他们闭关一甲子,可曾如林枫这般,在短短数年内创造出如此奇迹?他们的强大,是建立在岁月的积累和血腥的掠夺上!而林枫的强大,是源自他自身无可估量的潜力与传承!他的未来,绝不止于金丹!元婴?化神?谁敢断言他的终点!”
这番话如同惊雷,在议事厅内炸响,让不少长老面露沉思。
南宫凝月趁热打铁,话锋直指核心:“锦上添花,人人都会。但雪中送炭,方显真情!此刻林枫正值微末(相对慕容老祖而言),强敌环伺,正是他最需要盟友、最能铭记恩情之时!我南宫家若在此刻倾力相助,便是雪中送炭!这份盟谊,将远超未来任何时机的投诚!一旦林枫渡过此劫,以他的性情,必会厚报我南宫家!届时,一位未来至少是元婴境、甚至更高存在的友谊与庇护,其价值,岂是眼前慕容家的威胁所能比拟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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