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环命案专案录 第10章 真凶浮出

凌晨的雾气像掺了沙的水，糊在镇西片区的街道上，连警车的前灯都只能照出几米远的模糊光影。周建明坐在驾驶座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方向盘，目光紧盯着老冷库旁那条黑漆漆的小巷——十分钟前，队员传来消息，张守业推着电动车进了巷子里，车后座似乎绑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黑色袋子。

“技术科到哪了？”他对着对讲机低声问，声音里听不出情绪，只有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。

“还有三分钟到，周队。”对讲机那头传来急促的回应。

周建明没再说话，只是抬眼扫了眼副驾驶座上的搜查令——这是他凌晨特意去申请的，就怕错过抓捕和取证的最佳时机。三分钟后，技术科的勘察车悄无声息地停在警车后面，几名穿着防护服的技术人员拎着设备箱下来，动作轻得像猫。

“行动。”周建明推开车门，脚步踩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，几乎没发出声音。队员们分成两组，一组绕到小巷另一头堵截，一组跟着他从入口往里摸。小巷里堆满了废弃的纸箱和木板，空气里飘着霉味和机油味，只有远处居民楼的窗户透出几点微弱的光。

走到巷子中段，他们终于看到了张守业的电动车——就停在一间废弃仓库的门口，车后座的黑色袋子已经不见了。周建明做了个“噤声”的手势，队员们立刻掏出强光手电，朝着仓库门口照去。仓库的卷帘门拉到了一半，下面留着一道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，里面黑漆漆的，什么都看不见。

“张守业，出来吧。”周建明对着仓库喊了一声，声音不大，却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，“我们已经包围这里了，你跑不掉的。”

仓库里静了几秒，随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，接着，一个身影从卷帘门的缝隙里钻了出来——正是张守业。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旧外套，头发乱糟糟的，脸上沾着几点灰，看到外面的警察，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，却很快强装镇定：“你们凭什么拦我？我就是来拿点自己的东西。”

“拿什么东西？”周建明往前走了一步，目光落在他的手上——张守业的右手藏在身后，似乎握着什么。“把右手拿出来，慢慢的。”

张守业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缓缓伸出右手，手里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小铲子，铲头上沾着新鲜的泥土。“就是拿这个，我在这仓库里存了点工具。”他试图解释，却不敢看周建明的眼睛。

“是吗？”周建明冷笑一声，“那你身上的粉笔灰怎么解释？还有袖口的泥迹——跟古井旁边的泥土成分很像吧？”

张守业的脸色瞬间变了，嘴唇动了动，却没说出话来。队员们立刻上前，将他按在墙上，戴上手铐。在这过程中，周建明注意到，张守业的外套下摆沾着几根白色的纤维，看起来和之前在枯井井壁上发现的绳索纤维很像。

“带回派出所，同时对他的住所和这间仓库展开搜查。”周建明下令，随后又补充了一句，“重点查他家里的院子、菜棚，还有仓库里的角落，不要放过任何痕迹。”

将张守业押上警车后，技术人员立刻对仓库和电动车展开勘察。仓库里堆满了废弃的桌椅和纸箱，地面上有明显的拖拽痕迹，角落里还放着几个黑色的塑料袋，袋子上印着“镇西冷库专用”的字样——和之前在枯井里发现的塑料袋一模一样。而在电动车的车座下方，技术人员还发现了几滴未干的血迹，经初步检测，与受害者马亮的dNA存在匹配可能。

与此同时，另一组队员已经赶到张守业的住所。那是一间位于南门村边缘的平房，院子用篱笆围着，里面种着几畦蔬菜，菜棚搭在院子的西北角，旁边堆着一堆柴火。技术人员首先对院子进行勘察，在菜地靠近篱笆的位置，发现了一处颜色异常的土壤——比周围的土更深，还带着一丝腥气。用便携式检测仪一测，屏幕上立刻显示出阳性反应：是血迹。

“这里有血迹残留！”技术人员兴奋地喊道，立刻用标记牌将位置标好，然后小心翼翼地提取土壤样本。随后，他们又在菜棚的立柱上发现了几处淡蓝色的荧光痕迹——用紫外线灯照射后，这些痕迹清晰地显现出来，是被清洗过的血迹残留。“凶手应该是在这里处理过尸体，然后用清水冲洗了现场，但没清理干净。”

在菜棚的杂物堆里，技术人员还找到了一把用黑色布条包裹的屠宰刀，刀刃很长，边缘锋利，虽然没有明显的血迹，但缝隙里残留着微量的组织碎屑。此外，他们还在院子的墙角下发现了半盒白色粉笔，品牌是“晨光”——和之前在张守业身上发现的粉笔灰，以及古井石板边缘检测到的粉笔痕迹完全一致。

“周队，有重大发现！”负责核查张守业不在场证明的队员突然打来电话，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，“我们调取了张守业家附近小区的垃圾清运记录和物业门禁日志，发现他撒谎了！”

原来，张守业之前声称，马亮失踪当天他“一整天都在家看电视，没出门”，但小区的垃圾清运记录显示，那天下午四点，垃圾站收到了一袋来自张守业家的垃圾，里面有一张当天下午两点的电影票根；而物业的门禁日志则记录，张守业当天下午两点零五分走出小区，直到晚上八点十分才回来——这与他的供述完全矛盾。

“还有，我们查了他的手机基站轨迹。”队员继续汇报，“陈阳失踪那天，他的手机曾在镇西菜市场附近的基站出现过，之后又移动到古井附近的基站，停留了将近一个小时，然后才返回家里——这和陈阳最后消失的轨迹完全吻合！”

周建明挂断电话，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——不在场证明被戳穿，住所和仓库里发现关键物证，手机轨迹与受害者失踪时间、地点高度吻合，现在只差最后一步：让张守业开口。

审讯室里，灯光惨白，照在张守业的脸上，让他看起来格外憔悴。他坐在椅子上，头低着，双手放在膝盖上，手指不停地互相摩挲。周建明坐在他对面，将一沓证据照片放在桌上，一张一张推到他面前：“看看吧，这是你家院子里的血迹，这是仓库里的塑料袋，这是你的手机轨迹图——还有这个，屠宰刀缝隙里的组织碎屑，dNA检测已经出来了，和马亮的完全匹配。”

张守业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，眼睛盯着照片，嘴唇抿得紧紧的，却依旧不肯说话。

“你不说也没关系。”周建明继续说，“我们还在你家菜棚里发现了捆绑物的纤维，和枯井井壁上的绳索纤维是同一种；还有你身上的粉笔灰，跟古井石板上的粉笔痕迹一模一样——你以为用旧手套留下假指纹就能蒙混过关？以为频繁换手机卡就能躲避追踪？你做的这些，不过是自欺欺人。”

“我没杀人！”张守业突然抬起头，声音沙哑，带着一丝歇斯底里，“那些血迹是我杀鸡留下的，屠宰刀是我帮屠宰户干活用的，粉笔是我之前教邻居家孩子写作业剩下的——你们不能凭这些就认定我杀人！”

“那‘鸵鸟肉’呢？”周建明突然抛出这个关键词，目光紧紧盯着张守业的反应。果然，听到“鸵鸟肉”三个字，张守业的瞳孔骤然收缩，身体僵了一下，手指也停止了摩挲。

“你租用过镇西冷库的仓位，对吧？”周建明继续施压，“冷库的记录显示，你每个月都会租两天仓位，说是‘存放肉类’，但每次都只带几个黑色塑料袋进去，出来的时候袋子是空的——那些袋子里装的，根本不是鸵鸟肉，而是受害者的尸体碎片吧？”

张守业的呼吸越来越急促，额头上冒出了冷汗，脸色也变得惨白。他沉默了很久，终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，瘫坐在椅子上，双手捂住脸，肩膀不停地颤抖。

“我……我承认，我租过冷库，也买过屠宰刀，古井我也去过……”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，“但我没杀人，真的没杀人！那些塑料袋是别人借我的，粉笔也是别人让我放在古井旁边的，我只是帮了个忙……”

“帮谁的忙？”周建明追问，“那个人是谁？他为什么让你做这些？”

张守业却再次沉默了，无论队员们怎么问，他都只是重复“不知道”“我只是帮忙”，不肯再多说一个字。就在审讯陷入僵局时，技术科传来了最新的鉴定结果：“周队，张守业外套上的白色纤维，和枯井井壁上的绳索纤维经比对，是同一种材质；他袖口的泥迹，也与古井周边的泥土成分完全一致！”

周建明将鉴定报告拍在张守业面前：“现在证据确凿，你还想狡辩吗？屠宰刀上有马亮的dNA，你的衣服上有古井的泥土和绳索纤维，你说你没杀人，谁信？”

张守业看着鉴定报告，身体抖得更厉害了。他抬起头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，声音沙哑地说：“是……是他们先骗我的钱，我找他们要，他们不给，还动手打我……我一时失手，才……才伤了他们……”

“失手？”周建明皱起眉头，“那分尸、抛尸也是失手？你用屠宰刀把尸体分成几块，用塑料袋装着扔到枯井里，还特意用旧手套留下假指纹——这像是失手吗？”

张守业的嘴唇动了动，却没说出话来，只是低下头，继续沉默。周建明知道，要让他完整供述作案经过，还需要更多的耐心和证据。他示意队员继续审讯，自己则走到审讯室外面，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空——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，新的一天开始了，而这场横跨多月的追查，终于迎来了关键的转折点。

此时，技术人员仍在张守业的住所和仓库里进行更细致的勘察。他们相信，在那些未被发现的角落，一定还藏着更多与案件相关的秘密——比如分尸的具体地点、受害者的遗物，还有张守业口中“帮忙的人”是否真实存在。而这些秘密，终将拼凑出最完整的真相，给受害者及其家属一个交代。